「寶寶,昨天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那女的是……」
「我不聽,我不要聽!我不要不要聽!!」寶寶氣急,伸手堵住耳朵大聲嚷嚷。
「先生,您的電話。」四姐拿著一支無繩電話敲敲門走入房間,一條毛茸茸的小白狗歡跳著竄到寶寶腳旁「汪汪」叫了兩聲。
「米奇。」寶寶彎下腰捉起它的前蹄,將它摟到膝上。
「喂,宮良?」致宣邊聽電話邊向陽台外走去,「真的?你找到他了?知道了,嗯,冬至餐廳,我一會兒就過來,好的,拜。」
掛了電話,他再度走到寶寶身旁柔聲說道,「寶寶乖,等下別出去亂逛了,我現在出去有點事,會早點回來的,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他傾身吻了吻她的前額。
寶寶嘟著嘴,斜睨他一眼,瞪著他走出房間,一臉嗔怒的表情。
「好好看著小姐。」臨出門前,致宣吩咐四姐道。
「是。」四姐恭敬的送他出門,一轉身對著幾個小女傭頤指氣使道,「幹嗎都站在那裡不動啊,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小菊,你別老是偷懶,去廚房幫忙。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哼。」
致宣駕車出了門,一路來到冬至餐廳,剛跨入餐廳大門,眼尖的宮良與四季豆便看到了他,急忙向他招起手來。
「學長。」
「宮良。」致宣走到他們桌邊,取下墨鏡,微微頷首。
與宮良、四季豆同坐的還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人,見他行來,頭也未抬,只把眼稍稍撇向一邊。
「學長,坐。」宮良急忙招呼致宣落座。
「先生要點什麼?」
「水,謝謝。」致宣轉頭,對匆匆而來的服務生道。
「根據你給我們的線索,我們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令弟。學長,這次真是幸不辱命。」宮良一手撥過那少年人的臉,笑嘻嘻的對致宣說道,「你看,他長得跟你多像呀。」
「致唯?」
「神經。」少年人用力撥開宮良的手。
「沒禮貌。」四季豆橫了他一眼,轉頭對致宣道,「學長你不用理他,從今早我們找上他,說了下大概的情況後,他就一直這樣,毫無表示。」
「致唯。」致宣偏過臉看他。
少年人抬起秀氣的臉蛋與他注視一眼,譏誚的揚起唇,「抱歉,我不叫致唯,我叫唐澈。」
「唐澈?」致宣怔了怔,這名字好像打哪兒聽說過。
「學長你不用理他,他就這樣兒!」
「致唯我……」
「怎麼?你想我感激你找上我?」唐澈哼著氣疊起修長雙腿,「我告訴你,我唐澈,以前不需要你們尹家人關心,以後也不需要。」
「學長,別管這小子,他是在鬧彆扭,怪你不早些找上他呢。」
「放屁。」唐澈氣吼吼的瞪了四季豆一眼。
「粗魯個什麼勁兒呀,你?真是個混小子。」宮良一巴掌拍在他的頭頂上。
唐澈「唔」了一聲,抽痛的摀住舊傷未癒的腦袋。
「怎麼了,致唯?」
「這小子和人幹架,傷到腦袋了,學長,不用擔心。」宮良笑嘻嘻的勾過唐澈的肩膀向致宣說道,「這性格不曉得像誰,還挺彆扭的呢。」
「學長,我們剛剛在他身上找到這個。」四季豆將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推到致宣面前。
照片上,一對夫婦抱著大眼圓圓的女兒含笑,身前站著一個秀美絕倫的小男孩。
致宣看了看,激動的抓住唐澈的左手,「不錯,這是爸、這是媽,這照片我在爸的書房見過。致唯,你真的是我弟弟致唯……」
「別叫的那麼親熱,我半點沒要認你們的意思。」他甩開他的手,毫不領情。
「致唯。」
「學長你不用擔心,你看他把這照片保存的那麼好,就知是個思親之人了。呵呵,沒準兒這小子也偷偷找過你們呢,是不是?阿澈!!哈哈。」宮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唐澈被人說中心事,不由俊臉一紅。
他確實曾想以這照片為線索,找到家人,他屢次登報尋親,可惜每次都石沉大海,幾次三番無功而返後,這幾年他都已經懈怠了,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總以為這一生也無緣再見親人。
誰知道,今日一大早,宮良與四季豆便找上了門。
真諷刺,原來他的父母居然那麼富裕,憑他們尹家的財力、物力,要找一個人該是多容易的事?
想當初,他為了登報尋親,省吃儉用混黑社會,為了什麼?還不是想湊點錢,早日找到他們。
然而呢,他們根本就未曾把他放在心上。
「致唯,爸和媽非常想念你。」
「是嗎?」他冷笑,「想念我?事隔十五年才想到要來找我?」
「不是的致唯,我們一直在找你,可線索到了菲律賓後就中斷了……」
「你什麼都不必解釋。」唐澈冷笑著看他,「解釋就等於掩飾,我什麼都不想聽。」
「致唯。」
唐澈站了起來,冷眼望著致宣,「我叫唐澈。」說完,他不等致宣再作反應,頭也不回出了門。
「臭小子!」宮良憤憤地捶著桌子,「拽什麼拽?
致宣深感頭痛的撫了撫額頭,「他是怪我們這麼久才找到他?想必他吃了不少苦。」
「啊唷學長,這臭小子的話不必往心裡去。臭小子混的不要太好呀,以前是展風學院的老大,現在是名聞校園的黑勢力首腦人物,拽得很。」
「原來是他!」致宣的腦中驀然閃過寶寶說過的話:那個混蛋真是千古第一壞,比關振東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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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音樂聲中糜爛——
當莫卡卡在人聲鼎沸的舞池旁找到寶寶時,她正坐在半圓形的吧檯旁喝著一大杯紅色馬蹄蓮。
「你瘋了?幹嗎喝那麼多酒啊?」卡卡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啪」的放在吧檯上。
「你管我?」寶寶白了她一眼。
「拜託你別這樣子性情大變好不好,我一時之間真的沒辦法接受啊,就算是致宣哥的錯,可他應該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啊?」卡卡一把將她從高椅上拽了下來,「走,跟我回去。」
「嗯……人家不回去,喝酒……」寶寶舉著酒杯反常的大叫。
「咿,真想一掌打醒你這傢伙。」卡卡氣得揪起她大喊道,「你不准給我喝啦,跟我走。」
寶寶一路高唱著童謠,瘋瘋癲癲醉得一塌糊塗,這一路上把卡卡搞得筋疲力盡,回到家還驚動了一屋子的下人們,送茶的送茶擦身的擦身,好不容易把她安頓到床上,眾人「呼」的舒了口氣。
尹信文夫婦連連向卡卡道謝。尹母匪夷所思的問道,「寶寶怎麼會跑去喝酒?」
「她跟致宣哥吵架啦。」
「致宣?」
「怎麼會這樣?」尹信文亦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此時,致宣打開寶寶的房門,一臉焦慮的衝了進來,「寶寶怎麼了?」
「致宣哥。」卡卡站了起來。
「卡卡。」
「致宣呀,你跟寶寶怎麼啦?為什麼小傢伙一個人跑去喝酒呢?」
「喝酒?」
「誰打電話找我?三更半夜的又怎麼啦?」 羅偉森拎著一隻藥箱,滿臉不高興的走進門來。
「偉森,來看看寶寶的情況。」尹信文拍拍那傢伙的肩膀。
「還好不是酒精中毒。」羅偉森甩甩手上的溫度器,「只是有點低熱,看來沒什麼大礙,短期內不能吃油膩的東西,要注意修養,別再喝那麼多酒,小心看著她,別讓她變成個酒鬼。」
致宣走到寶寶的床旁,望著她安然無恙的睡臉鬆了口氣。幸好,她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很健康。
「謝謝你偉森。」致宣感激的對他點了點頭。
「我這個庸醫,沒什麼好謝的。」羅偉森撇撇嘴,拿起藥箱,打個招呼走出了門。
「致宣哥,那我也走了。」卡卡揉揉疲憊的眼睛打了個哈欠。
「卡卡,今天真是謝謝你,照顧了寶寶一晚上,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是啊,卡卡,真是麻煩你了。」尹母笑著道。
「別這麼說阿姨,我和寶寶是好朋友嘛,這點小事沒什麼啦。致宣哥,到是你,快點和寶寶講和吧,她變的亂七八糟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真怕她會出事。」
「我知道。」致宣點了點頭,起身打開門,「四姐,你送送莫小姐,叫阿力送莫小姐回去。」
「是,先生。」
「那我先走了。」卡卡與尹信文夫婦、致宣道別後,跟著四姐離去。
「致宣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跟寶寶怎麼了?」尹母關切的問。
「沒事,媽,一點小事,我會處理的,你們先去休息吧。」
「寶寶還小嘛,有什麼事就讓讓她吧,啊?」
「嗯我知道了,媽,你們先去休息吧。」致宣將父母推到門口,忽而想起唐澈的事,叫了一聲「爸」。
「什麼事?」
「算了明天說吧,你們去睡吧。」
「這孩子,說一半留一半的,走吧。」
把父母送走後,致宣折轉身來到房裡,關上門,走到寶寶的床邊坐了下來,癡癡的看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傾身吻一下她的額角,歎息著喃喃自語,「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呀……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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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週末,寶寶照例去公司實習。
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小妮子皺著眉頭苦惱的望著眼前的白粥,嘟著唇表現出她極大的不滿。
「寶寶乖,別這樣,你這兩天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嘴張開……來,乖。」致宣拉著寶寶在沙發上坐下,手捧著粥碗哄她吃飯。
寶寶撅著小嘴用力的偏過頭。
致宣無奈的放下粥碗,將她攬抱到腿上柔聲哄道,「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可我實在是有點事脫不了身,我道歉,寶寶,你就算跟我生氣,也別折磨自己的身子呀,乖,求求你吃幾口吧。」
古東勝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內,正在喂寶寶吃粥的致宣抬頭看了看他,「什麼事?」
「總裁,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關於新近將要上市的名典系列首飾廣告策劃問題。」古東勝推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寶寶怎麼了?」
「寶寶身體有些不適,你說吧,坐啊。」致宣指指對面的沙發,低頭繼續喂寶寶喝粥。
古東勝坐了下來,不禁多看了他們兩眼,清了清嗓子,「這次我們打算邀請當紅玉女明星戚紅玉小姐為新產品做代言人,憑她的宣傳力和人氣影響,我相信效果一定很不錯。」
致宣一手接過戚紅玉的照片資料翻看,寶寶偷偷瞄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確實長的很美很純,身材也很棒。
「雖然用人方面的成本會稍微高了一些,可是我想用戚紅玉小姐比用其他一些沒有名氣的小模特好的太多,我們為了打響名典這個牌子,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已經內定了嗎?」致宣托起寶寶的下巴,將一勺粥送進她口中。
「可以這麼說,只是要總裁定奪。但是公司方面,為了加強宣傳效果,還是會做做樣子向社會各界招收廣告人選。」
「嗯,不錯,你把計劃書放在這兒,我看一下給你答覆。」致宣合上夾子對古東勝點點頭。
「好的,沒事我先出去了。」
致宣微微頷首,古東勝望向寶寶,圓團的臉上掛著和氣的笑容,「寶寶,要多吃點東西,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嗯。」寶寶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古東勝笑著返身離開了辦公室。
沒有走幾步就見姚麗娜摟著一疊資料迎面行來。
「麗娜。」古東勝的臉上浮起一絲靦腆的笑容。
「啊,古部長。」姚麗娜急忙向古東勝彎腰行禮。
「麗娜,我剛找你你不在,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巧了。」古東勝相信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晚上有空嗎?可否賞個臉陪我吃頓飯呢?」
「呃,我下午請了假要去教堂……」
「沒關係我等你,七點,沃倫森餐廳,好嗎?」
姚麗娜潤了潤唇,尷尬的望了他一眼,勉強點了點頭,「好吧——」。
致宣從洗手間出來後吩咐了簡秘書幾件待辦的事宜,便回到辦公室,望著空無一人的沙發不禁怔了一怔,輕扯一下唇角,露出一個無比苦澀的笑容。
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寶寶,她都不肯接聽。心情煩亂的他兩點左右就駕車離開了公司,一路駛往聖路依斯教堂。
徒步經過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慢慢走進空無一人的教堂,抬頭凝望著聖母像,兩手交握閉上了眼,幽幽說道,「仁慈的主,拜託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向寶寶解釋清楚這整件事。事情決不是她想的那樣,我和伊蓮只是工作上的夥伴、戰友,就像我和若寒的關係一樣。而寶寶,她是我的寶寶,是我一心一意要愛護要守護生生世世的寶寶。我多希望她能放下怒氣,聽我好好解釋一下,寶寶,她要到何時才能靜下心來聽我說幾句話呢?她怎能憑她的主觀意志就斷定我有罪呢?寶寶……」
空曠的教堂內一個面帶愁容氣質絕佳的美男子繼續念叨著,而隨著鏡頭的旋轉,一陣腳步聲漸漸逼近,寶寶的小臉蛋出現在教堂門口。
她聽了半響,緩緩地扇了下大眼,兩顆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她的心好難受,就像是被千萬根針戳著一樣,好痛好痛……
「克瑞斯……」她哭著叫喚了他一聲。
他轉過身淚眼朦朧的尋到她的身影,二人彼此注視著對方,恍如隔世。
「克瑞斯——」寶寶飛奔到他身邊,一頭撞進他懷裡,他如獲至寶的摟著她,緊的幾乎令自己喘不過氣來。
「你叫我的名字?你不生我的氣了,對不對寶貝?」致宣伸出兩手托起她的臉蛋驚喜的望著她。
寶寶用力點了點頭,兩隻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腰,眨著濕潤的眼睛說道,「嗯,我們講和吧,我不要看你傷心難過的樣子,那樣我的心會很痛很痛。」
「寶寶,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他將她抱了起來,輕輕蕩了一圈,緊緊擁入懷裡。
「克瑞斯……」
「寶寶,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嘎?哥哥,你想說什麼?」寶寶眨眨眼。
「沒什麼你不用緊張,其實你該早點跟我說。」
「我沒跟你說嗎?是你自己不相信而已。」她氣呼呼的伸指點點他的腦門,「你很笨的,知不知道?」
「是,我真笨,寶寶……」他動情的擁抱住她,俯身貼上她嬌柔的嘴唇,深深的吻著她,渾然忘我,幾乎把整個世界都遺棄了。
在圓拱形的教堂門口,一臉妒意的姚麗娜用手抓著門框,雙目死死的盯著教堂內一雙緊擁在一起的人兒,尖尖的指甲陷入了木板之中,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