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劉箭本來要送任英雄回去休息的,任英雄婉言謝絕了。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車去了紫竹山公墓。一路上,出租車司機都警惕的看著他,看他臉上還帶著血跡,就跟野鬼似的。正常人大清早的去公墓做什麼?八成是在外面遊蕩的野鬼早上歸家了。想到這裡,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得飛快,巴不得快點把他丟掉。
清晨的微風拂送著朝霞,滿山的紫竹搖曳生姿。
晨曦潑灑下來,落在墓碑上,淒楚迷離。
公墓裡寂靜無聲,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更添寂寥。
任英雄深吸了一口氣,沿著石階信步走去。
半晌,他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座莊嚴肅穆的墓碑,兩顆翠綠色的小青松在晨風中微微擺動,像是在歡迎任英雄的到來。墓碑中央,鑲嵌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名英俊的年輕男子,他的神情非常冷峻,戴著一頂警帽,帽簷上的警徽閃閃發光。墓碑上面用硃砂刻著一排小字:「人民好警察——任逍之墓!」
任英雄在墓碑前面默立了片刻,然後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那張照片。他的手指慢慢往下移動,從那排硃砂小字上面,一個字一個字的滑了下去,摩挲著墓碑上的刻字,任英雄的心中湧起了陣陣悲傷。
陽光下面,任英雄的眼眶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他低低的念叨著:「爸,我來看你了!」
「爸,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還好吧?應該過得很好吧,因為有媽媽陪在你的身邊,你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對嗎?」
「爸,以前媽媽一直騙我,說你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去世的。昨天我才知道,原來你……你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面,我想那個瞬間,你一定很難過吧?我想,縱然是這般悲傷的結局,你也從未後悔過走上警察這條路吧?」
「爸,最近我又進步了,我一直以你為目標而不斷的努力著,我一定要超越你!我一定要幫你拿回屬於你的榮耀!知道嗎?那天我又幹掉了四個壞人,救了幾百個小朋友呢,你肯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吧?」
「爸,我現在是警方的臥底了,很快我就要去執行任務了,也許很長時間也不會再來看望你了。等我完成了這次的任務,我就把媽的骨灰拿過來,和你埋葬在一起。媽臨走之前的唯一願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和你葬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
任英雄喃喃低語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覆蓋了他的臉頰。
他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這次的任務非常危險,不知道能不能夠活著回來!」
金燦燦的太陽從雲海裡蹦了出來,剎那間霞光萬丈,天地一片緋紅。
沐浴著新一天的陽光,任英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從衣兜裡摸出了一個錢夾子。
打開錢夾子,裡面夾著一張他媽媽的照片,照片上的米丫年輕漂亮,宛如童話裡面的精靈。只可惜,天妒紅顏,老天讓這個精靈早早的消隕在了蒼茫的塵世,留下殘傷滿地。
任英雄將米丫的照片放在墓碑前面,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墓碑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這才轉過身子,慢慢的離開了公墓。
不是每個故事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不是每條道路都會有下一個出口。
不是每種悲傷都能夠逆流成河。
當所有的不是銘刻在風中,
最好的抉擇,
是更勇敢的起航!
任英雄回到家裡休養了兩三天,這些日子以來,他確實是累壞了,每天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敢鬆懈。現在放鬆下來,感覺整個人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碎的七零八落,足足在床上睡了兩三天。
今天,任英雄接到劉箭的電話。
劉箭在電話那邊問他:「休息的怎麼樣了?」
任英雄說:「差不多了!」
劉箭說:「那好,明兒一早到我辦公室來吧,我們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任英雄來到劉箭的辦公室。
劉箭告訴任英雄:「要想做臥底,首先要做的就是換掉你的身份,所以我們接下來會把你開除出警隊!」
任英雄噌地站了起來,「什麼?!開除出警隊?!」
劉箭道:「你別那麼緊張嘛,這不過是演戲,演給所有人看的,為你日後打入傲天集團內部做鋪墊。你的真是檔案會保存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一名警察!」
「好吧!」任英雄這才放下心來,「那這場戲該怎麼演呢?」
劉箭走到任英雄面前,如是這般這般的說了一通,最後拍著任英雄的肩膀道:「放心吧,百威那邊我也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就看你和百威怎麼演好這場對手戲了。」
任英雄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英雄!」劉箭忽然在後面叫住了他。
任英雄轉過頭去,只聽劉箭有些感慨的對他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今日之後,你將要面對各種流言蜚語和異樣的目光,以及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臥底的生活並不好過,不少人由於不堪重負,選擇了退出或者是自殺,希望你能夠勇敢的去面對!」
任英雄灑脫的笑了笑,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一刻鐘以後,任英雄回到特警隊,特警隊的隊員們已經集合完畢,正在操場上進行著特訓。一個個矯捷的身影在太陽下騰挪跳躍,喊叫聲驚天動地,蕩氣迴腸。
百威衝著任英雄喝問道:「任英雄,你怎麼現在才來?這都遲到了多久了?你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任英雄道:「剛才劉局找我有事去了!」
百威皺了皺眉頭:「我昨天不是早就通知過你今天一早要進行特訓的嗎?你就不能合理的安排時間?」
任英雄有些不悅地說道:「我不是給你說了嗎?劉局找我有事去了!嚷嚷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