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和盧皓藍對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米丫在下「逐客令」了,他們知道,米丫這樣做,是不想讓他們同情她。
「那好!」路虎站起身來,拿過一張紙和一支筆,唰唰唰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把紙條遞給米丫:「嫂子,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需要儘管給我打電話,不要客氣!我和盧隊長會經常來看望你和英雄的!」
米丫接過紙條:「謝謝!」,然後轉身掀開布簾,走進了臥室。
路虎和盧皓藍同時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路虎從衣兜裡摸出一沓人民幣想要放在矮桌上,卻被盧皓藍給制止了:「你在做什麼?」
路虎道:「我只是想幫助她們!」
盧皓藍壓低聲音道:「她的自尊心很強,你這樣的好意反而會傷害到她!」
路虎想了想,收回了那沓人民幣。
走出米丫租住的小屋,盧皓藍摸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裡,剛剛點燃,卻被路虎一把奪了下來,叼在了自己嘴裡。路虎使力的含著煙頭,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怎麼?心情不好?」盧皓藍問路虎。
路虎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也許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堵得慌!」
盧皓藍重新摸出一支香煙點上,「是呀!堵得慌!我也有你這樣的感受!其實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任逍他後繼有人了!」
路虎點點頭道:「話雖如此說,不過我看見米丫和英雄現在的處境,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如果任逍還活著,她們母子倆個也不會淪落到這般窘境!」
「當初我還真沒看出來,米丫這丫頭竟是如此堅強的一個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盧皓藍回頭看了看那幢黑漆漆的三層小樓,夜色下,那幢三層小樓靜靜的蟄伏著,完全和這座城市的繁華脫離開來。
路虎道:「米丫這麼倔強,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助到她們母子倆?」
盧皓藍拍著路虎的肩膀,神情嚴肅的說道:「從今天開始,英雄不僅是任逍和米丫的孩子,他也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她們母子倆的!一定!」
路虎看著盧皓藍堅定的目光,大聲說道:「好!我希望二十年後,英雄能夠像他爸爸一樣出色!不!是比他爸爸還要出色!」
路虎一個人回到他和任冰的愛巢,剛裝修不久的新居還散發著牆漆的味道。往常的時候,不管路虎回來的再晚,餐桌上總會有任冰給他留著的一份可口飯菜。很多時候,他都看見客廳的電視開著,但任冰卻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在等他回來。這個時候,路虎就會走過去,為任冰輕輕的蓋上一床被子,然後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凝視她美麗的臉龐。
甜蜜的回憶就像電影膠片一樣劃過路虎的眼簾,當路虎的眼眶感到酸澀潮濕的時候,他才發現,甜蜜的回憶今夜並沒有繼續上演,等待他的,是空蕩蕩的房屋和滿天滿地的孤獨。
推開臥室的房門,路虎走到電腦桌旁,電腦桌上收拾得非常乾淨,任冰以往經常會用到的文件夾和一些稿件已經不見了,留下的只有那一對可愛的情侶豬,還有一張他們在海邊的合影。照片上的任冰恬靜的依偎在自己的身旁,嬌艷勝雪。
掛鐘的指針已經劃過了十二點,但是路虎卻沒有絲毫的睡意。打開電腦,上網玩了幾局穿越火線,路虎便退出了遊戲。今天他玩的很沒有狀態,他的眼前老是閃爍著重重疊疊的畫面。一下子是任冰負氣離開的背影,一下又是米丫倔強拒絕他們幫助的模樣,最後又是英雄那肥嘟嘟的小臉蛋。
路虎隨手點開音樂播放器,然後雙手枕在腦後,仰天倒在了床上。他緊閉著眼睛,耳畔縈繞著憂傷的歌曲:
為什麼你當時對我好
又為什麼現在變得冷淡了
我知道愛要走難阻撓
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該要
你和我曾經有共同愛好
誰的耳邊總有絕句在縈繞
我們倆用文言文對話真的很搞笑
還笑那曹操貪慕著小喬
天灰了雨墜了
視線要模糊了
此時感覺到你的重要
愛走了心走了
你說你要走了
我為你唱最後的古謠
紅雨瓢潑泛起了回憶怎麼潛
你美目如當年流轉我心間
渡口邊最後一面灑下了句點
與你若只如初見何須感傷離別
黑暗中,有兩行清淚順著路虎的臉頰輕輕滑落,濕碎了夢魘。在世界天旋地轉之前,路虎拿起手機,藉著酒意給任冰發送了一條短信:我想和你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第二天,路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當他拿起手機準備看看時間的時候,赫然發現手機裡安靜的躺著一條短信,短信是任冰發來的,上面只有一句話:你又發什麼神經?
路虎一看任冰這話的口氣,就知道任冰的怨氣已經消了不少,至少她還願意和自己說話,這說明還有努力挽回的局面。路虎抹了一把眼屎,辟里啪啦回過短信:老婆,你在哪裡?沒有你我簡直無法入睡!
這一招是盧皓藍傳授給路虎的,他說偶爾來點肉麻的話語,會增進夫妻彼此之間的感情。
任冰的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睡到現在才爬起來,還說沒有我你無法入睡?你當我是白癡呀!還有,別問我在哪裡,反正是你找不著的地方,我還在考慮我們之間的事情,等我考慮好了再說吧!
路虎歎了口氣,回復短信道:等等!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說!任冰的回復簡單明瞭。
路虎手指在手機鍵盤上跳躍著,很快便打出了一段文字:昨晚我碰見米丫了……還有她和任逍的孩子……
半晌,路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路虎剛一接起電話,就聽見任冰急切的聲音:「喂,姓路的,你剛剛說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