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若聽到這話,身子一傾,想不到這蔓心狠則狠矣,對姐姐的感情卻如此深厚,不至於感動天地,卻也是走火入魔。雲陽對雲薇,怕也比不上吧?
蔓心發現她們,擦乾淚捨了蕙心走過來,忽地扇了瑞雪一耳光。季涼若嚇一跳,急忙扶住瑞雪,問蔓心:「你做什麼?」
「打她這張胡言亂語、妖言惑眾的嘴!」蔓心道,然後忍不住哭了起來,捂著臉就進去了。
季涼若想罵她,也無法罵了,只能看著瑞雪:「你怎麼樣?」
瑞雪搖搖頭,笑道:「能將她影響成這樣,也是不錯的……」她低低地道,「我正愁拿不到軟筋散的解藥……現在有人能走出地宮,說不定有機會。那樣,我們想什麼時候行動,就什麼時候行動了……」-
秦雲遙和季涼若回家時,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一年就這麼結束了。」他說。
季涼若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停不了,道:「也是這麼開始。」
回到王府,雨已經下大。一群家丁拿了傘來將他們接下車,秦雲遙叫瑞雪和莫言撐傘、其他人退下,然後問季涼若:「我去看雲葭,你一起吧?」
「好!」季涼若答應,暗想他一定每年這時候都和雲葭一起度過。想起來,委實淒涼。
一行人走到冷香院門口,看到幾個侍衛在雨中張望,隱隱約約聽見裡面傳來哭聲。
「發生了什麼事?」秦雲遙問。
侍衛回過頭來,急忙讓開:「是三姑娘——」指了指裡面,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四人趕忙進去,見院子裡綠梢和兩個丫鬟撐著傘,傘下是秦雲葭,對倒在地上的一個人型生物又踢又踹,哭叫個不停。
「雲葭!」秦雲遙大喝一聲,「你在做什麼?」
走到她面前,才發現地上是半死不活的東月,整張臉都是血污。
秦雲葭渾身都被雨水淋濕了,她沒有發現身邊有人來,仍然踢著東月,失控地哭叫著。
「雲葭!」秦雲遙伸手抓住她的手,「你在做什麼?」
秦雲葭看著他,呆愣了半天,撲倒他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四哥——」
她哭了一陣,季涼若將她扶起來:「我們先進屋再說。」然後叫綠梢和瑞雪來扶她,自己推著秦雲遙往裡走。
進了屋,眾人放下傘,季涼若看到東月還倒在雨中,兩個丫鬟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就把地宮裡那個女人交給她的鐲子拿出來,給瑞雪:「將她弄進來,弄醒了問她話!」
瑞雪明白,馬上撐了傘出去。
「出了什麼事?」秦雲遙問季涼若。
「一會兒和你說。」季涼若道,「綠梢,先扶三小姐進去,給她換身衣服。」等瑞雪她們將東月弄進來,她見了東月那滿身泥濘,又對兩個丫鬟道:「把她清洗一下。瑞雪,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酒菜,弄一些到三姑娘房裡。」然後就推著秦雲遙去後面。
莫言看著她們消失,又看了看已走進雨中的瑞雪,遲疑了一下,毅然撐起傘追了上去。
瑞雪先是一驚,然後笑嘻嘻地問他:「你做什麼?」她眼眸一挑,語氣有些嬌嗔。
他咳了咳,板著臉道:「你一個人,要撐傘、要端酒菜,怕是不行。」
「你還會體貼人啊。」她低下頭來,咕噥道,笑得很是甜蜜。
他看著她半邊臉,倒看不出是東月的臉,反而全像是她原本的樣子。
走了一段路,她抬起頭來:「你先別跟著我!我看東月被折磨得挺嚴重,我一會兒要問她話,她不清醒怎麼辦?你去找霍大夫給她瞧瞧!酒菜總還得準備一下子的,你找完霍大夫再去找我,時間應該剛剛好。若你晚來了,大不了我等你就是。」
最後一句,讓他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雙眼緊緊地揪住她。
「你看我做什麼?」她問,「還不快去?」
他轉開眼,道:「霍大夫回家過年了,要半個月後才能來。」
「喲……那可不巧了,想來別的大夫也不願在今夜出診的,盼東月能福大命大吧!」說完,她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他跟上去。
後院的僕婦都已經歇下,二人只能親自動手。廚房倒備有上好的酒菜,瑞雪問:「他們知道王爺要用嗎?」
「此前三年,王爺都不進宮,晚飯都和三姑娘一起吃的。廚娘記得,所以準備了吧。」
「我熱一熱。」她道,然後笑著問他,「你燒火可好?」
「……行。」他真不明白,為什麼她隨便說句話也要用那麼挑逗的神色。
溫了酒、熱了菜,她裝好端起,他給她撐傘,二人回到冷香院。進門後,她發現他衣服濕了大半,自己卻只有裙角濺了水。她端著酒菜往裡走,要轉彎時回頭道:「莫言——」
「什麼事?」他正在收傘,聞言抬起頭來。
「我真有一點喜歡你呢!」她說,竊笑著消失。
他一呆,傘落到了地上-
瑞雪將酒菜端進秦雲葭房間,季涼若見她滿臉笑意,疑惑地問:「什麼事那麼開心?」
「沒事!」她搖頭,「我去找東月問話了!」
綠梢站起來:「我帶你去。」
「麻煩綠梢姐姐。」她福身,二人一前一後離開房間。
季涼若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
「你又笑什麼?」秦雲遙問她。
「笑她春心萌動!」季涼若說,拿起酒壺斟了酒,給一邊的秦雲葭,「來,喝一杯暖暖身子。」
秦雲葭呆呆地道:「聽說二哥回來了?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季涼若一呆,看向秦雲遙,秦雲遙道:「不是二哥,是二嫂,被雲陽抓回來的。」
「他們敗了!」秦雲葭睜大眼,哭了起來,「那我們一家人的仇怎麼辦?母親和姐姐她們不是白死了嗎?我的相公、我的孩子——」
「雲葭!你冷靜些。」秦雲遙握住她的肩,「二哥要敗也不會這麼敗!做不了皇帝,他也一定會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