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若一見,心知有異。怕說話反而引起懷疑,就乾脆沉默不語。
秦雲薇本來高興,細想一下又歎氣:「也不用特意去捉。看得到是運氣,看不到也就算了。它本來自由自在,關了它,多造孽呀!」
若沒發現東月的異樣,秦雲遙還怕依了她。但明知有鬼,哪有聽之任之的道理?
他笑道:「捉了給你仔細看一下,你再放了不就是了?」
秦雲薇想想也有道理,開心地點頭。
於是當天晚上,莫言真帶了幾個侍衛守在靜月院,靜靜地等著。
晚飯是擺在靜月院,秦雲遙吃過飯就回了碧霄院,也沒叫季涼若同去,季涼若猜他也不會過來了。
他們各有各的院子,偶爾分開一下眾人也沒覺什麼不妥。只是季涼若心中忐忑,他們冷淡了一整天,希望明天不會再這樣了。
她回房沐浴,出浴時東月悄悄地進了房間,拉著她:「王妃你想想辦法!那鷹是太后那邊與我通信用的,千萬不能被抓住!」
季涼若被她搖得身形晃動,索性甩了她的手:「你以為我不擔心嗎?我想一天了也沒想到好法子,叫你藏不住事在他面前露出馬腳,他本就懷疑我們,現在哪有罷休的道理?」
「那你是怎樣?」東月火了,「那只鷹要是被抓住,他即刻就會找奸細了,一定最先將你抓起來,你以為他會記得這幾夜你給他暖床的恩情嗎?」
「你——」季涼若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如此難聽,一耳光就朝她甩過去,「我不用他記著!」
「你……」東月吃痛,怨恨地盯著她,卻沒敢再鬧。
季涼若深深呼出一口氣,攏了攏衣袖:「你回去,當沒這事,往常怎樣就怎樣。我想,你都是經過訓練的,它也應該是經過訓練的,應當不至於笨到飛出來給人抓住!你回信告訴太后這事,讓她換個送信的方式,就是換不了,也務必讓那隻貓……貓什麼的被抓了也看不出什麼來。」
「是……」東月吶吶地點頭,捂著被打紅的半邊臉出去。
一夜過去,誠如季涼若所說,那隻貓頭鷹沒笨到飛出來給人抓住。幾日後捉到一隻,卻不是送信那隻,是另外被它帶過來特意讓人抓的。既然抓到了,莫言等人就不再徹夜站崗。秦雲薇將貓頭鷹養了幾天就放了,這事便不了了之-
秦雲遙對季涼若的冷淡也就持續了一天,第二天就到靜月院過夜,未責問她什麼,自己也未解釋什麼。
季涼若已約莫猜透了他的性子,他是那種把傷口爛在皮膚下、凡事憋在心裡不願講的人。雖然看起來好了,他心中一定沒忘,說不定還深深地計較著。
她細細琢磨了幾日,回憶了成親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用問,也猜到一些。
準備午睡後去找他,問一問,免得他心裡計較。剛睡一會兒就被人搖醒,季涼若睜開眼,看見東月,被打攪的心情很是不悅:「你做什麼?」
東月也不悅,冷笑道:「季姑娘最近身心愉悅,倒忘了正事了!」
一聲「季姑娘」,讓季涼若猛地坐起。這東月,是刻意提醒她奸細的身份呢!順路再提醒她以後不可打她?畢竟,私下裡她們都是一樣的身份!
季涼若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著東月:「有事就說,尖酸刻薄地做什麼?」
東月拿出一張紙給她,她接過來,見上面寫了「兵法、兵符」四個字。
「這……」她手一緊,「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王妃不知王爺還手握重兵?」東月小聲說,「太后知你和王爺進展火熱,要你尋機盜了兵符!兵符和兵法,一樣都不能少!」
季涼若低著頭,滿眼憤恨。他們到底怕秦雲遙哪點?就算秦雲遙一片忠心,絕不會支持秦雲煌,他們也不放過嗎?
她心中冷笑,將紙條還給東月:「燒掉吧,我知道了。」
東月收了紙條,拿出火折子就此燒掉,又幽幽地道:「還沒問王妃,這幾日可有什麼發現?奴婢好久沒向太后報告有用的消息了,太后十分不高興。對了,聽說八公主病了呢……」
季涼若身子一顫,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
「太后對你和王爺最近的發展是十分高興的,同床共枕,離得近了,總會有許多機會……」
換言之,沒機會、沒收穫,就是故意隱瞞了。
季涼若掐著手心,扭頭看著窗外,眼眶瑩瑩地濕了。
說什麼?現在要說什麼才能暫時保住八公主?也不知是真出事了,還是故意嚇唬她的?可是,若不說,現在是嚇唬,下一刻就不一定是嚇唬了……
哪樣的話能對太后交差、不會傷及雲遙?兵法在著、雲遙假殘、三姑娘的真實身份……任何一樣,對太后都是莫大用處!
她不能說……絕不能說!
雲遙……我怎麼辦?
「他……」她淚珠滴下,「他和往常一樣,沒什麼破綻。」
「怎麼可能?」東月低吼,「你可千萬不要隱瞞不報!對了,太后想知那黑衣女子的身份——」
「黑衣女子?!」季涼若猛然扭頭看著她,「她重要嗎?」
「誰叫你不給我更重要的消息?」東月說,「我看那黑衣女子敢在他面前大喊大鬧,身份一定非比尋常!就算她只是個小寵,但到底是和秦雲遙有關的人,誰知查清了她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穫?」
季涼若嘴唇顫動,心中亂極。
東月見她面色有異,趨近她:「王妃怎麼了?很煩惱的樣子呢?這黑衣女子是什麼人,王爺告訴你了?」
季涼若瞟他一眼,一副她大驚小怪的樣子:「我哪裡知道?他對她是極其忍耐的,想是他的寵妾吧。她見我受寵,心中氣不過,必然要鬧的;他寵我另有目的,被她一鬧差點節外生枝,有些生氣,卻也無奈……你沒見她來鬧了之後,他冷了我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