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只是想盡一片心意……」季涼若尷尬地說。
「現如今可怎麼盡心意?」秦雲遙掃了一眼她的手,笑得冷漠、沒有感情。
但季涼若好像突然明白了,明白他是假裝的。他從前愛奚落自己,那是在演戲,在隱藏他心中的感情。以後,私下裡他定然不會再欺負她了,可在人前,一定還是那樣。他在防誰?
想起剛起床那會兒,他也刻意無情。他懷疑東月和薰兒?或許不僅僅是懷疑,已經確定了她們是太后的人?
但是,也應該懷疑她、確定她啊!那他夜半那些低語,那些溫柔和深情,是真是假?
假的她想得通。她是騙子、她是奸細,他再來騙她、再來設計她很正常。如此勾心鬥角的世界,只有夠狠、夠狡詐才有出路。
但若是真的……他為了什麼?就不怕她害他嗎?
「……那等你好了,再給我燉湯吧。」
突聽他這麼說,她扭頭看著他,愣愣地點頭:「好……妾身遵命。」
到底,是騙局?還是他已用情至深,不再在乎?-
他說:「有什麼話,明日再問。」
但有人在,她沒法問。單獨相對,她卻問不出來。他知道她想問什麼,她也知道他要她問什麼。「你是否喜歡我」這種話,實在是讓人難以啟齒。且她心中的疑惑多了去了。他從前做的點點滴滴,都在她心中存疑。遠到新婚之夜,他為什麼懷疑她清白,眼睜睜看她自己破身後,又將她摟於懷中,直至清晨醒來?
她還很想問,你是否還記得那名小宮女……
接下來的夜裡,她常與他同宿一床,不是在靜月院,就是在碧霄院。紅鸞帳內,嬌喘低吟,他切切實實讓她感受著他,看著他。
他在情慾勃發時最是迷人。平常他笑一笑她尚會心猿意馬,何況是這時候?
他自制力極好,即使已經動情,她還沒準備好,他就不會撲上來。他會用那時特有的低沉嗓音與她說話,安撫著她的緊張與無助,一步一步引導著對床笫之私陌生的她。
而他那時的樣子,總讓她心火繚繞。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能在他的撩撥與進攻下無助地低吟、哭泣。慢慢地,她明白是那時的他太迷人,讓她持不住,想要反守為攻地撲上他。可惜,她不敢,唯有在他動作時緊緊地抱著他,將指甲掐進他的肉裡,在他火熱撞擊時忘我地呻吟……
結束後,他將她抱在懷裡入睡,兩人裸裎相對、緊密相觸到天亮醒來。而這時候,多數情況下,他會再要她一遍。她想起那天他訓東月她們,暗暗吃驚:他怎麼知道會這樣呢?她當時還以為他說來嚇人的呢……
如今,可是嚇住她了。
一天晚上,她的房裡,激情方歇,她窩在他懷中喘氣,問:「之前……你什麼時候離開?」
他知道她說的是他用迷香接近她的夜裡:「天亮之前。」
「我醒過來是穿著衣服的……」
他撫摸著她的背:「難道讓你光溜溜地醒來?你怎麼和丫頭們解釋?」
她忍不住笑了:「這麼說來,你是為我著想。」
「嗯……也是為我自己著想。如果被人知道你半夜被人睡了,大家卻不見我的身影,若懷疑到別人頭上,我不是得裝模作樣出來調查這事、懲辦你?那多麻煩……」
她聽得撲哧一笑。那他是沒想過以這種方法剷除她這個眼線了?或者,根本沒想過要剷除?哎,她不敢問啊……萬一,他根本又沒懷疑身邊有太后的眼線呢,她不是自尋死路?
雖然這不太可能,但她就是不敢。問他是否喜歡她的話都不敢問了,何況是這種呢?
而且,太后若真是懷疑他與秦雲煌結盟就好了。他沒有不就是了?但太后想要害他啊!不,不是太后,是秦雲光。江山是秦雲光的,太后做一切都是為了他。且這次的事,明顯不是太后擅自為之,是與他商議過的,只是太后在人前做了這個惡人……
她該怎麼辦?她不能讓秦雲遙出事!亦不能讓如姬和八公主出事!更不能讓自己出事……
怎麼辦?她的腦子全亂了!-
碧霄院的書房裡,秦雲遙坐在書桌前專心致志,季涼若在對面牆腳的書架下,一邊翻著書,一邊偷偷地看他。看他專心的樣子,或許已忘了她的存在。她拿了一本書,輕腳輕手地走出房間,去外面找秦雲薇。
秦雲薇一來,就自己找了本書出去打發時間,免得打擾他們。她十分愛看書,總從書中瞭解各種各樣的事,不論是真是假,她都興致勃勃,以至於她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
看到一半,感覺身旁有人落座,她抬起頭,疑道:「嫂嫂怎麼出來了?」
「你四哥寫東西呢,我不想打擾他。」季涼若翻開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起來。
秦雲薇問:「他寫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新奇的事?四嫂,你去看看唄!要是有趣,你幫我美言幾句,讓他借我看看。」
「你想看自己問他就是了?」季涼若說,「我不是你,怎知你覺得的有趣是怎樣?」
「我不敢!」秦雲薇說,「從小到大,我最怕四哥,他總不愛和人親近的。」
「是麼……」不愛與人親近?他性子冷,自然不與人親近的。只是,她想著他的樣子,特別是笑的樣子,若溫和一些,親近他的人怕是多了去了……他可是先皇的兒子中,最俊美的一個呢。
書房內突然傳來秦雲遙的喚聲,喚的「涼若」。
秦雲薇低笑道:「嫂嫂,他叫你呢,快去!」
季涼若臉色尷尬,拿了書進去了。
他坐在書桌前,伸手揉著後頸。她放了書,走過去:「王爺有什麼事?」
他笑得春意盎然,看得她臉頰升溫。他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抱到腿上,埋首在她頸間,輕輕地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