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
去似朝雲無覓處。——唐·白居易《花非花》-
太后派了一名姓汪的公公到王府,旨在監視秦雲遙與季涼若行房。下馬車時,秦雲遙說了一句讓他住到靜月院,自己便如往常一樣一頭栽進了碧霄院。
回到靜月院,東月叫人給汪公公打掃房間,又叫她們打掃整個院子、給涼若備洗澡水。
汪公公四十多歲,深受宮中歲月的剝蝕,言行舉止有著莫名的怪異,看起來並不那麼好相處。他見了滿院子的丫鬟,笑問:「這些都是王爺派來伺候王妃的?」
「是啊。」東月道,「除了我和薰兒,整整十位呢,王爺哪裡不關心我們王妃?」
她親自將汪公公送回房間,然後回到涼若房裡,見薰兒正在給涼若準備換洗的衣物,她道:「拿王妃最好看的衣服!」
「為什麼?」薰兒笨笨地問。
東月忍不住白她一眼:「王爺今晚會來!」
「這……」薰兒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的涼若,默默地去找最好看的衣服,卻忍不住悄悄問東月,「真會來嗎?」
「太后都下了懿旨,能不來嗎?」東月說道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還真是多虧了方王妃!對了,你一直在那裡,方王妃到底怎麼說出那話來的?」
「還不是四公主。」薰兒撇撇嘴,「我人笨,也不知大家七嘴八舌怎麼說起來。反正,我覺得四公主要麼是見不得人好,要麼是和王爺或者方王妃有仇,故意找麻煩!」
季涼若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她單手托腮,手指輕撫過唇瓣,憶起下午那個吻,無論怎麼告訴自己一切不可能,心中還是有絲莫名的悸動。
那吻,來得突然,也結束得突然。他始終不曾說過一句話,沒有任何表示。吻了就吻了,如同新婚次日的清晨,她在他懷中醒來,他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這夜,秦雲遙到底是沒來,雖在她的意料之中,心中卻有一絲失落。
她等了一夜,快天亮了才睡去。她知他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原本沒想要等,過了就寢的時間他還沒來,她便準備睡了。是東月偏不信,不信有人會違背太后的懿旨,一定要讓她等,百般為他找理由,說他「可能一會兒就來了」、「可能看書看完了」、「可能在路上了」……
她心中暗笑,東月到底是不明白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