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般貴雅的臉上,帶著類似於興奮,又類似於歡快的表情,有些難掩,有些激動,唇邊,還留著女子那淡淡的謦香,他從來沒有想到,她會主動吻他。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等她真正地接受自己,以為還需要很久,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吻了他了。
激動,讓他的臉色緋紅了起來,手,竟然有些不敢去擁她,就擔心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那柔軟的身段就那麼擁著自己,卻是那麼真實。
心中,默默地緊了起來,手,終於緩緩地將她抱入了懷中:「清清……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她終於接受他了!
「我知道……可是我希望給我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我,心中沒有仇恨,只有對你的愛,所以,你還要再等一等……但是一切會很快了!」連清清笑著說道。
夜出塵點了點頭:「我會等的。」他不介意等著她,一輩子也無所謂,他要的是她的全心全意。緊緊地擁著那柔軟的嬌軀,臉上,是動容。
………………
三日後。
鳳一殘坐於龍座之上,一臉冷沉,自從清清失蹤之後,他整個人變得更冷戾了,讓人不由地害怕著。
「眾聊家可有本上?」鳳一殘冷冷地問道。
這時,連相站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鳳一殘看到連相站了出來,臉上一閃而過一抹冷森與厭惡之意:「連相有何事?」
「皇上,微臣已經找到了皇后了!」連相緩緩地說道,臉上帶著掩不去的笑意,得意無比。
而一聽到清清消息的鳳一殘,激動地整個人自龍座上站了起來,一臉緊張,卻沒有去看到連相那詭異的表情,只是處於清清消息的興奮之中:「你說找到清清了?」
「是的,皇上!」連相緩緩地說道。
鳳一殘一聽只著衝到連相的面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微微地冷靜了一下而後說道:「她現在人在何處?」
「皇上,臣已經把皇后帶來了!而且皇后也有一個好消息要稟明皇上。」連相詭異一笑說道:「而且皇后此刻正與太后在一起。」
「皇后有什麼好消息?」鳳一殘聽到連相的話,看著他的表情,終於意識到了問題了,臉色一沉,道:「先退朝吧,朕要去見皇后!」
「皇上,先不急著退朝,皇后的這個好消息,是要與文武百官還有古鳳國百姓分享的!」連太后那帶著威嚴與冷厲的聲音自殿門響起。
就見眾宮人擁護下,太后施施然而來。而她的身邊,一個女子,傾城如雪,一身紅色的皇后鳳袍,看起來華貴無比,美艷無雙,只是那雙眼中,卻帶著冷冷的笑,正望向龍座上的男人。
她的手中,抱著一個襁褓,而那襁褓是以明黃的絲綢而包著的,除卻皇子身份,不管你是何等尊貴的貴族身份,都不能用的明黃包著。
眾人,不由地驚歎了。
而鳳一殘,眼睛一瞇,直盯著那女子與手中的小孩,也是驚訝無比,而臉更是陰沉了下來,他本就是個聰明之人,當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隱隱猜出了什麼了,可是他還是不太肯定,因為他並沒有記憶,曾與清清有過……
不,思及此,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在清清身體初好的時候,曾有一個晚上,她開口說要他陪她喝酒。
那一夜,他意外地喝醉了,若他們之間有什麼那就是在那一夜裡,只是當時自己查不出任何的異常,加之因為心中心疼她於是沒有去細查,可是沒有想到卻在那一夜釀下了這樣的錯。
只是,真有那麼巧嗎?
而且那個時候她的身體還未痊癒,就一次也能懷上?
心中震憾與疑惑,臉上卻帶著平靜:「母后,您怎麼來了?」
「皇帝,哀家剛剛聽連相說是找到了皇后了,卻沒有想到,原來皇后失蹤的這一段時間,並不是被人擄去,而是因為她懷了身孕,因為擔心再發生類似之前她落胎之事,心中存了障礙,於是特意躲了起來,躲在京城之中,直到前幾日終於誕下龍兒,這才回來了。」太后緩緩地說道。
連清清此做法也許帶著十分可笑性,畢竟就因為曾經墜過胎,竟然就上演了一出失蹤記,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在意她失蹤的事情,所有人在意的不過是她此時手中抱著的孩子。
「本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得知自己又懷孕了,就一直心中不安,好似得了病一般夜夜不能眠,總覺得四處有人要害我,於是便藉著去玉佛寺之際逃匿了。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能夠真正保護好孩子。」連清清低下了頭,一臉脆弱地說道,臉上柔軟無依。
「皇后說這個孩子是朕的,可有依據,朕為何不曾記得在皇后傷了之後曾臨幸皇后呢?」鳳一殘怎麼也沒有想到,連清清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之前的一切好感,在這一剎那間全都凝固了,看著那一張這七個多月來日思夜想的嬌顏,心痛而難受。
「雖然彤史不曾記錄,可是,皇上是否臨幸過臣妾,難道皇上忘記了,那一夜,您喝醉了酒……譴了所有的宮人……」連清清低下了頭,一狠心,淚便流了出來了:「難道皇上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嗎?皇上難道以為,這個孩子不是您的……皇上……臣妾知道臣妾的做法有欠妥當,可是這個孩子千真萬確是您的孩子,您若是不信,大可以請太醫來滴血認親,讓所有的百官做證!還臣妾一個公道……」
她說著抱緊了懷中的孩兒哭了起來,那孩兒一聽到哭聲,於是也跟著大哭了起來,那嘹亮的聲音十氣十足,倒是在此刻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時間,堂上文武百官都有些動容了。
儘管眾人知道這一切只怕會是一個大問題,可是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卻是必須證明出來的。
聽到連清清那堅定的語氣,鳳一殘心中一歎,不必滴血認親,光看她的模樣,卻已經知道,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是他的孩子。
目光冷幽幽,原來她那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生下一個皇子,可是,他們以為,就算有一個孩子又能改變什麼嗎?
以為他就會害怕了嗎?
江山在手,豈是一個孩子就能夠左右!他不怕這一切,就算有了這個孩子,也無所謂,這一次,他要把連家正式斬草除根!
至於連清清,目光一冷,望向那個女子,心頭一痛。
這個女人,他又當如何處置呢?她的別有居心顯而易見,可是此時的自己竟然狠不下心除去她。
「皇上,皇后畢竟懷孕的時候沒有在皇宮上,不管皇上是否臨幸過皇后,滴血認親卻是必須的,這樣才能確保皇族血脈的純正無污。」這是,一名官員站了出來說道。
眾官員也連連點頭,只是各人各懷心思,當中不少人是連家黨,已經接到連相的吩咐,所以知道這件事情應當怎麼辦。
「的確,劉大人說得沒有錯,這件事情,就把御醫房所有的御醫都請了來,當場為這個皇兒驗明正身。」太后連氏笑著說道,一臉的勝券在握,畢竟這個小孩子,可是千真萬確的鳳一殘的骨肉,誰也抹不去。
「傳御醫房御醫!」鳳一殘冷冷地說道,語氣冷硬,坐在龍座上,卻只是直直地盯著連清清看,他要看一看她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想,她就真的是站在連相的一邊的嗎?她就真的對自己沒有感情嗎?一點點也沒有嗎?
「是,皇上!」宮人應道,而後快速地向著御醫房而去。
不一會兒,十個御醫首席就來了,一臉的緊張,俱是聽說了這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眾人都是一臉謹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可是不能有閃失的。
小心翼翼地將擺了一碗藥水,鳳一殘走到了旁邊,接過一旁宮人奉上的銀針,在指尖一刺,一滴血滴了下來。
連清清走了過去,目光冷冷,抱著那孩子,捉出了那乳乳的手,宮人已經湊了上去,手中的銀針,輕輕地刺入了襁褓中的孩兒手指尖。
剛剛才停止了哭聲的孩子,一刺發疼,又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寶寶不哭哦……」連清清聽到孩子的哭聲,心中難過,看著一旁那些張望的人,臉色冷漠,轉身走了開來。
手中抱著小寶寶,邊走邊哄著,對於當中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反正不必看她也能知道,那血是絕對溶在一起。
鳳一殘也沒有看向那碗,只是盯著那個女子看,眼中帶痛,看著她淡漠的樣子,越發地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是怎麼樣的想法,只是她剛剛望向他時那帶恨的目光,讓他心痛。
也許,當初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在場的文武百官卻沒有二人的自信,包括連太后與連相,雖然肯定,可是卻因為太過於在乎,於是緊緊地盯著碗中的兩滴血,就見兩滴血緩緩地凝成了珠子而後緩緩地結合在了一起,凝成了一滴。
眾人吁了出來,都望向了鳳一殘。
鳳一殘只是目光冷冷:「既然確定是朕的皇子無疑,那麼就皆大歡喜了!」
「恭喜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喜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天祐我朝啊!」眾官跪下,齊聲喝道。
鳳一殘擺了擺手:「眾卿平身吧!」
而就在眾人跪拜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那一抹倩影,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一旁的碧桃,人卻緩緩地走了出去。
無聲無息。
在轉出朝堂的時候,她的臉上終於現出了真正的笑容,平實而穩當,終於完成了這一切了,望向了天邊,那兒秋高氣爽。
孩子,娘親為你報了仇了,接下來的一切,娘親不想再做了,就讓一切聽天命吧,如果天覺得鳳一殘應該絕就讓他敗,若是覺得不應該絕至少他也得到了報應了。
傷痛,散於臉上。
遠處,一個白影如雪正望著她。
她轉過了頭,望向了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急步向著他走去,而後,兩人打了個照面,再次分開,卻是從兩個不同方向向著北邊的冷宮方向,那兒,有著一條暗道,能夠直通宮外。
出去之後,她就真的擺脫了。
「你想去那兒?」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連清清一驚,轉過了頭,卻只見那男人立於她身後,一臉冷漠。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跟來,這個時候,眾人都如炸開了鍋一般混亂,她的離開,本應該不會引起注意的啊?
可是她怎麼又想得到,鳳一殘一直在注意著她呢?剛剛看她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跟來了,可是因為百官在場一時沒有脫身,等追出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來到了冷宮了。
「皇上這個時候不在朝堂,跟來做什麼?」她的聲音冷冷,直直地盯著鳳一殘。
「你來這兒做什麼?」鳳一殘冷冷地問道,直盯著眼前的女子,眼中帶恨:「為什麼要背叛朕?朕為帝,你是皇后,可是若連相為帝,你又是什麼呢?最多也只是一個公主?」
她抬起了頭,望向了他,冷冷一笑,帶著嘲弄:「鳳一殘,你將權勢看成重中之重,你以為別人就會與你一樣嗎?你為了權勢竟然能夠手刃自己親生兒子,我真是可憐你,你生存在這個世間,為的是什麼呢?我可以告訴你,我為的不是權利地位,在你沒有殺死我的親生孩子之前,我是真的沒有打算要幫助姑姑與父親的,我甚至想著要幫助你平定這古鳳國,因為我知道朝野更換,苦的是百姓,可是你卻逼得我只能這麼做。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聽到她的話,臉上一震,看著她的嬌容,變了又變:「你真的……沒有打算幫助連相與連太后?」
「鳳一殘,有與沒有已經不重要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小心你的性命,只怕,隨時有危險的!」她冷冷一笑,帶著無情。
「你現在要去那兒?」聽著她的話,看到她來這冷宮,他意識到了什麼,這冷宮,在之前,曾聽說過有一條暗道可以出宮,只是一直沒有人知道,他也只是聽說,可是此刻,看著她的樣子,聽著她的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鳳一殘,你不會希望我留下來的,我若留下來,於你是最不利,所以,我的離開,你一定不會阻止的!」她輕輕一笑說道。
「不行,朕不會放你……你……走……」鳳一殘的話還未說完,忽然背上被針刺一般,猛地全身一麻,竟然開始無力了起來,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卻見她只是冷冷一笑。
「我不會殺你,你大可放心,我不過是想離開罷了,至於你是生是死,你就要聽天由命了,看你的運氣好不好,能不能活下來!」輕輕一笑,她帶著冷漠,卻是紅衣飄動,人轉身向著冷宮而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那冷宮的宮牆之處,一抹白影飄入。
「清清……清清……」鳳一殘趴在地上,看著那漸漸走去的身影,忽然眼眶也紅了,伸出手想去拉她,可是卻發現全身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背影:「之前的事情,是朕錯了……要怎樣……你才能留在朕的身邊……朕願以天下為聘,回朕的身邊可好………」
直到這一刻,無力地看著她漸漸地走遠,他才恍然間驚覺,自己早已經是愛上她了。
他只怕,這一次的失去,將是永遠。
聽到他的話,頓了一下,轉過了頭,望向了他,那一張俊美的臉上有著後悔,有著內疚,可是,這一切,都將是過去了,再也對她起不到作用了。
淡淡一笑:「不可能了,當你殺了我們的孩子,當你不信任我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說罷,不再猶豫,向著冷宮而去,那兒,有著仙一般的男子,正在等著她,執一雙手,將是一生一世,她不後悔。
鳳一殘,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生一世,也許在那之前,自己確實對他有些心動,而且因為女子的婚戀身體情結,她曾想過,如果他願意相信她,也許,他們會真的在一起,可是,終究只是想想。
大步轉入冷宮,看著遠處那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唇彎了起來,輕輕地笑了,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躍於心間……
(結局有些傷感,其實想了很久,可以一直寫下去,也可以在這裡完結,一直糾結,可是最終還是選擇以此為結局,故事還在發生,他們的愛情也在繼續,但是,將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