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覺得呢?」她輕輕一笑,卻是望向了他,開口反問:「臣妾的父親,臣妾只認為他也算是疼愛臣妾的,只是,臣妾只看到他在家中的一面,卻不知道他在朝上,是否對皇上有所助益呢?」
好凌銳的話!
鳳一殘心中冷笑,卻是臉上平靜:「連相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臣,三朝元老,對於朝遷,當然是貢獻不少的。」
「那麼就好了!」她笑,點了點頭,卻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低下了頭,看著那畫紙,卻忽然間失了心情。
被鳳一殘連番的逼問,讓她的心情都跟著糟透了!
作畫最注重的是心情,沒有好的心情,又怎麼能夠畫得出好的畫呢?
歎了口氣,正想收起來,卻看到,在那玉荷池的另一端,一身白衣似雪,身段欣長,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就站在那兒,正望向自己的方向。
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夜出塵!
又是那個地方,正是上一次,他扶自己起來的方向,在這個亭子中,正好就看得到。
想起那個清冷孤傲卻又實則溫潤的男子,心中不由地舒服了起來。
而鳳一殘,看到她忽然間綻出的笑意,不由地順著她的方向望了去,只見滿湖的並蹄蓮開得美麗,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她的心情,是因為什麼而開心的呢?
他不解,卻有些妒忌,妒忌那讓她開心的東西。
連清清看著那夜出塵,一個閃動,如鬼魅一般,人已經消失無蹤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鳳一殘望了去,他怕被鳳一殘察覺所以才會躲了起來的。
看著鳳一殘那微有些黯沉的目光,她卻是心情極好。
一笑,看著那武功高強的夜出塵,一個閃動人已經消失,覺得真是十分有趣。
若是平時見過,還真有種見到鬼的感覺,一個閃動,人就消失了。
一笑,覺得有趣,可是手中,已經拿起了那彩筆,輕輕地點拔上了顏色。
清淺粉紅的並蹄蓮,是最美的顏色了,清潔而高雅,濃綠的葉子,如大朵的傘一般,手中靈動,心情一好,似乎連手中的筆墨也跟著好了起來一般。
幾番下來,那畫已經成形了。
鳳一殘有些驚訝地看著那畫,真的很美,將蓮花的清潔高雅都在畫中展現了出來了,而且整體的結構十分好,將每一朵蓮花的特色都展於人前了。
不由一笑:「好美!」
她聽完輕輕一笑,看了一眼他,並不像是在說著恭維的話,心情很好,其實她的畫技真的已經很不錯的。
差的只是時間的歷練的。
本來,所有的導師都認為,她將來一定會成為國內首區一指的水墨畫家的,可是誰知道,卻發現了這樣的意外。
本來光彩的一生就這樣地沒了。
而自己,卻步入了這樣複雜的一生當中。
歎了口氣,心中真有些不甘的,可是卻又無奈,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還能有發揮的空間,不是被一碗孟婆湯,讓一生所學再一次成空了。
「送給朕可以嗎?」他輕輕地問道,臉上帶笑。
她看了一眼他,心中暗中腹誹,他真的想要嗎?不會是拿回去就扔掉了吧?
若是這樣糟蹋的話,直接讓她拿回去藏起來吧!
可是,她可不敢問出來,只好道:「這畫,並不好的,皇上要的話,讓宮廷畫師畫吧?」
「不,這畫比宮廷畫師有好無差的,而且,還是清清親手畫的,就更有意義了!」他笑著說道,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皇上能要,是臣妾的榮幸!」
他笑著點了點頭,拿起了一旁的狼毫筆,在上方題上了字:蓮如人,雙雙開!
六個字,卻帶著情深意切。
只可惜,雙雙開,並不是人人都能成雙的。
至少,她與他,就難成雙的。
可是,卻還是彎唇笑了。
鳳一殘轉身,對著一旁的宮人吩咐道:「讓人把此畫裱起來!然後掛於御書房中。」
「是,皇上!」宮人應道。
連清清看著他:「皇上真要裱起來嗎?還放在御書房?」沒想到他竟然來真的,這讓她心中十分訝異。
「當然,這是一份難得的記憶,是清清畫給朕的第一幅畫的!」他笑著說道,眉眼深深,卻始終無法讓人看出其中的深意的。
「走吧,快到午時的,這兒的天氣太熱了,對你的身體恢復不好!」他說道,語氣清柔。
她其實更想多呆一會兒的,湖面輕風吹來,清爽夾著蓮香,十分醉人,可是他既然這麼說了,她卻不好說什麼的。
點了點頭。
他卻已經彎了腰,再一次要抱她。
她一驚之餘,輕道:「皇上,讓宮女扶著臣妾就行了,不必抱的。」
「你的腿還沒有好,經常走動對身體不好的。」他說道,語氣溫柔體貼。
「沒事的,只是一小段的路而已。」從亭子到岸邊所放的軟輦,不過是十數步之遠而已,她的腿雖然還沒有好,可是卻也不至於那麼嬌弱的。
「沒事,朕也愛抱你!」他語氣低低,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道,讓她的臉紅了起來。
人,已經被他抱了起來了。
大步地向著軟輦而去,才走至岸邊,就見那花叢中,一白衣女子,蒼白而嬌弱,正婀娜而來。
纖細的身段,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不是別人,正是白玉蓮。
鳳一殘一看到白玉蓮,臉色變了一變,手,放下了連清清,而這時,離軟輦,還有三步之離。
連清清也看向了白玉蓮,輕輕一笑:「是蓮妃啊!」
「臣妾見過皇上,皇后娘娘!」輕柔的話,笑意盈盈地望向二人,眸眼中,帶著一絲絲的傷。
卻沒有太多,被那溫柔的笑所包含。
而連清清卻看到,那眼底,還有著憤意的。是的,就是憤意,雖然她掩飾得極好,可是她還是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