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看似冷靜，卻原來也會如此衝動！果然愛情的魔力是大的！」老人大笑地說道。
他話才一落，夜出塵，那俊美清冷的臉上，暴怒降下，卻迎了一抹可疑的紅暈上去。
可愛到了極點。
連清清看著他，輕輕一笑：「你醒了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望向了她：「你沒事吧？」
連清清搖了搖頭：「我很好。」
老人看著連清清，笑了：「好了，小丫頭，陪老朽出去走走可好？」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有些淒霜。
連清清莫名覺得有些感傷：「好。」
而夜出塵卻是凝目望向了那老人，眼中帶著探究與不放心：「我與你們一起去！」
「臭小子，你跟著去做什麼！」老人冷冷地說道。
連清清一笑，對著夜出塵道：「夜出塵，你沒心，不會有事的，爺爺若是真的有什麼不良的居心，你也不會能醒過來了！」
夜出塵知道連清清說得有理，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那傾麗的容顏，他張嘴還想說什麼。可是卻沒有再說，的確，若那老人對連清清真有不良的心，那麼他也活不下來的。
而且，他看那老人望向連清清的目光，有著一份溺愛，更重要的是，他行醫多年，突然感，眼前的老人，有種油燈枯盡的感覺。
雖然他此刻看起來精神不錯，可是，眼神中的生氣，卻已經散了許多。
「那我們去了！」連清清看夜出塵不再說什麼，這才轉身對著老爺爺說道：「爺爺，我們走吧！」
對於眼前的老人，她也有著好感的，這是身上有著淒美愛情的人，看著那年邁卻依舊癡情的目光，她覺得好心疼。
一路前行，老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身上卻散發出一種濃濃的傷悲，讓她的心也跟著痛了。
轉頭，看向那年邁的臉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與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又不一樣了，好像少了生機一般。
「爺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歇休一下吧！」連清清以為他是累了，於是說道。
老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我只是有些累了，我們就在這兒坐坐吧！」
「好！」連清清應道，而後扶著老人在樹下坐了下來。
可是，老人卻一直還是沒有說話，彷彿在回憶著什麼一般，臉上一會兒甜美一會兒痛苦，連清清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守在一旁。
她知道，爺爺一定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丫頭……」長久，老人才喚道。
連清清趕緊應道：「嗯。」
「如果有機會，幫爺爺做一件事情可好？」老人終於開口。
連清清點了點頭：「爺爺你有事儘管說，清清一定會盡力幫你辦到的。」
老人聽了一笑，自脖子上取出了一塊瑩白而透明的玉塊，那上面，雕一朵蓮花，十分出塵，看起來，華貴無比，是上好的明玉，他遞給了她：「這塊玉，是我與霜兒的定情之物，你若有機會，幫我還給她，告訴她，我一直都是深愛著她的。」
「好，那爺爺，她現在在那兒你知道嗎？」連清清問道。
老人卻是一笑：「她是西域的聖女。」
「西域聖女？」連清清聽完抬起了頭，微有些訝異，相不到，爺爺喜歡的人，竟然是西域的聖女。
「她是天山上最純潔的蓮花所化的，她的美，出塵如仙子一般，而她有著最真的性情，為了愛，她可以不顧一切，我卻是個膽小鬼，沒敢去直視她，沒有能夠好好對她……」老人緩緩地說道。
連清清靜靜地聽著，手中，拿著那一塊猶帶著老人體溫的明玉，只覺得，十分沉重，這是一塊凝聚了深愛的玉珮。
「丫頭，我這一生沒有一個孩子，你，可以做我的孫女嗎？」老人輕輕地問道。
連清清聽罷，沒有猶豫，道：「我就是爺爺的孫女！」說這話的時候，眼淚也流了出來了，她不知道曾經是一段什麼樣的感情。
可是她卻能夠感受到爺爺那一份深深的感情。
她想，那個霜兒是幸福的，雖然她與爺爺沒能夠在一起，可是卻得到了爺爺一生的愛情，這就足夠了！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得到的。
她不知道爺爺為什麼當初沒有與那個霜兒在一起，可是她知道，那一定不是膽小的原因的，也許，那當中，有著極大的阻力的。所以，愛情這麼大的力量也沒有能夠衝破。
「好好！」老人笑了，又道：「你轉過身盤腿坐好！」
連清清聽到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卻也沒有多問，轉過了身。
「眼觀鼻、鼻觀心，意守丹田。」老人說道，連清清有些不解，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只感到老人雙手火熱無比，擊在了自己的背上，一股暖流，急急地襲入了身體之中。
一剎那間，她只覺得全身如被無數的能量充斥一般，有一種快要爆炸的感覺，想起了老人的話，沒有多想，眼觀鼻、鼻觀心，意守丹田，將所有的精神都凝聚了起來，只覺得人好了許多。
而身體，能夠感覺到，無數的能量自老人雙手傳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隨著湧動，流經身體各大筋絡，而後匯聚在了丹田之處。
良久之後，在她覺得整個人都要倒下之後，有聲音緩緩地傳來，是老人的，蒼邁而無力，卻有夾著一種歡喜的欣慰：「我這一生學武，要是卻沒有用在真正的用途之上，我年月無久了，在山中，十年如一日，也是無趣，早一步走早一步了卻一切的塵埃，我將我所學的內功全數地傳給你，但是，你現在還不能用，這是武功秘笈，你必須把這些武功學會，打通任督二脈之後，你才能真正施展這些武功。清清啊，爺爺在山中躲了數十年，只有見到你的那一刻，才覺得有一份開心啊！還有……這懸崖的出口就在那山洞深處，一直走去，就是出路了…………」
連清清感覺到老人在她的手中塞了什麼東西，可是她卻無法睜開眼睛去看，神智，也漸漸地模糊了，老人的聲音也漸漸地遠離了。
連清清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老人已經躺在了地上，年邁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眼淚，流了下來。
「爺爺……」她伏在老人的身上哭了起來，才發現，她竟然不知道老人叫什麼名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上一刻才一身高深武功的老人，這一刻，卻已經躺於黃土之中了。
看著手中的秘笈，腦海中想起了老人的話。
是不是因為他將內功傳給自己，所以才會死去呢？
「爺爺，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你難道就不想再見一見那霜兒嗎？」連清清不明白，只是心裡好痛好痛。
她用力背起了老人，一步步地向著地山洞走回去。
清麗的臉上，狼狽而傷痛。
遠遠，夜出塵看到了連清清的背影，一躍而去，卻看到了她背上的老人，那垂倒於一旁的臉，沒有任何的生氣，已經死去了。
「我來幫你。」他說道，伸手接過了老人。
連清清卻已經無力地倒了下去了。
………………
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連清清坐了起來，腦海中有些混亂，那些記憶，似真似假，她不希望是真的，可是，那樣的真實，臉頰上的淚痕乾涸地貼於臉上，不像是假的。
轉頭，夜出塵正坐在洞口，手中一片葉子，輕輕地吹著一隻不知名的曲子，柔柔的，清冷的，一如他的人一般。
卻又那麼好聽。
她靜靜地蜷成一團，聽著那曲子，沒有說話。
他轉過了頭，望向她：「醒了？」
「爺爺死了？」她問道。
「已經下葬了，就在洞口！」他指向了洞口處一處新起的墳墓。
她聽完，淚再一次流了出來，洶湧無比，哭得撕心裂肺。
他看著她，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輕輕地，將她抱在了懷中：「不要哭了，人總有一死，老人他死的時候，嘴角是帶著笑意的，那麼，他至少不是太遺憾的，山中歲月寂寞。也許，也是一種解脫的呢？」
他向來討厭女人的淚水，可是，看到她哭泣的時候，他卻只覺得心疼無比，只想能替她傷心。
她有時候，太善良了。
她知道他所說的，爺爺在臨死前，也說了這樣的話，可是，她還是止不住淚水。
那一夜，就那麼靠在他的肩上，一直哭一直哭，而後，沉沉地睡去了。
而他，第一次，縱容一個女子，在他身上哭，將他一身衣服染濕一片，卻沒有任何的介意。
人總是很特別，有時候，就是願意去縱容一個人，縱容到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地步了。可是，這種感覺，竟然比想像中好得許多，他的心中，軟軟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