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楚廉傑無奈又痛恨地握起拳頭,朝著桌子一聲捶下。「你說我媽媽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病啊?要不要把她送到醫院檢查一下。」
「精神病,精神病往往都是被自己逼出來的,她作惡多端,我實在忍無可忍,還好把她休了。」此時楚廉傑的眼神裡充滿了厭惡,攸林現在後悔了,她不該跟爸爸說這些的,但是她又忍不住。爸爸可能連帶著自己也一起恨了。「我也沒想到,媽媽竟然……」
「攸林,你不能再接近那個女人了。」楚廉傑抓住攸林的胳膊,「我不知道她還會對你做什麼,她實在太恐怖了,說不定她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爸爸這樣說,是表示對自己的關心嗎?攸林很是糾結,她也想聽爸爸的話,不去靠近蘇雯,但是蘇雯畢竟養了她那麼多年,功之大,無可估量。「我,好吧。」攸林顫顫地應了下來,楚廉傑放掉攸林,「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蘇雯在這個時候懶懶地醒來了,她伸出手在床頭抓抓,總覺得少了什麼東西,最後,她知道了,攸林不見了。記得她還在楚家的時候,攸林每天早上都睡得很遲才起來,怎麼今天出奇地早呢?「這孩子,去哪裡了。」
「也可能應該,是媽媽胡說八道吧。」攸林感覺自己好對不起蘇雯的。「硫酸都能這麼隨便地灌到別人的肚子裡,難怪做走私人口的事情一點都不慌張。」
完了完了完了,攸林想這下肯定完了,楚廉傑就已經認定蘇雯做的事情,現在怎麼說都補救不回來了。攸林這才知道禍從口出的真理,更何況她這回招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媽媽。
「等到下一個黎明到來,原進就可以下床走路了。」瑪麗輕聲地對原進說,「下一個天亮,還要好長時間啊。」不錯,這兩天的時光對原進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他懷著興奮、憧憬的心情坐立不安了兩天。
「你睡一覺醒來,就是下一個天亮了,原進很乖的對嗎?你都安分地在床上度過了兩天,睡覺是很快的事情。」
「嗯。」原進應了一聲,孰不知,這個夜晚,他沒有睡去多少個小時,原來失眠的感覺這麼難受。兩天下來,原進的腿不再那麼疼了,他在床上無聊的時候甚至敲起了床,那種聲音敲進耳朵,真是美妙至極。
這一天,原進比瑪麗先醒過來,他轉了一個側身,看到瑪麗躺在自己的床上,安靜地睡著。原進沒有打擾瑪麗,他想試一試這雙腿,他期待地太漫長了。他輕輕掀開棉被,迎著一天中最美麗的光芒——曙光,下了床。
瑪麗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她的眼皮在瞬間之內抽開,果然看到原進顧自一人先下了床。瑪麗能理解原進的心情,激動與興奮,他現在肯定很想打一個電話回家,跟他的父母報告這個喜訊。
瑪麗從床上坐起來,套上外套,對原進說:「恭喜你啊,可以站起來了,快點兒把你的外套穿上,我們出去逛逛。你來到這裡這麼多天,都沒有出去看看美國的風景,很可惜的喔。」
原進回頭,笑著說:「真的可以出去嗎?醫生說沒有問題嗎?」
「Of course。」說時遲那時快,查德先生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出面,讓別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跟原進接觸了幾天下來,查德多多少少能聽懂一些中文了,所以剛才才能接下話來。瑪麗從床上站起來,走到原進的身旁,幫他取來外套,一邊幫原進穿上一邊說,「要是讓攸舞知道了,肯定會高興死的。」
查德先生挑著眉問:「攸舞?」瑪麗符合地一笑,「我的一個朋友啦。我帶原進來治療,都是因為攸舞托付我的。對了,我們一起去散步,可以嗎?」
「好啊,當然可以,呵呵。」……
查德和瑪麗坐在社區的草坪上,含笑地看著原進在草坪上東走西走:「你真的好棒,你都不知道,攸舞跟我說原進的腿斷了六年了。」
「在我手上的病人,除非是截肢的,否則,我一定會讓他們重新站起來。」查德先生看上去才二十七八對的樣子,卻有一手驚人的醫術,讓許多人都對他讚歎不已。
「你覺得他幾時可以出院呢?」瑪麗還約了海倫,她想讓原進再去海倫那裡試一試。「很快的,至少要三個月就。出院之後,還要家裡好好地調養,因為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必須要留院,讓護士們觀察,以免出意外。」
「這麼快?我是想說,我要帶原進去做另外一個手術,可以嗎?」
「另外的手術?呵呵,你不會說是帶他去洗腦吧,應該能行的,只要半年之內,不要再對他的雙腿開刀子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查德先生。」
……
攸舞和扎朗再次來到孤兒院,看到院長遵守了自己的諾言,好好利用攸舞捐贈給孤兒院的資金,讓大家都換上了新的衣裳,現在的每一個人都是王子與公主。大家都是孤兒,在社會上都是一個層次的人,為什麼還要再分出那麼多身份?小孩與小孩在一起,最主要的就是互相玩耍,吸允彼此的開心。轉化為自己向未來出發的力量。
……
攸林最終選擇了與自己的爸爸在一起,蘇雯也沒有強求,她想慢慢地把自己的實力醞釀起來,然後靠她自己的實力把攸林搶回來。
……
曾幾何時,廣場上的鴿子,也漸漸地,多起來了。
……
時間的轉盤在一春一秋的變幻中得到了加速。落雪輕輕地哼起一首未完的踏雪舞痕。一年的光陰,猶如一把劍,溫柔地刺進每一顆心臟,讓人們借此成熟。
「媽,爸……媽。」原進在睡夢中不停地呢喃,海倫進了原進的房間,在一旁敲敲門,這個頂著一頭黑白交雜的短髮的老女人,很是慈祥地喚了聲原進,「Oh,get up,my dear。(親愛的寶貝兒,起床了。)」
原進緩緩地從睡夢中舒醒而來,見到海倫站在門口,他也對以笑道:「Helen。(海倫)」
(以下對話均為英語,我不廢話了。)「在這裡住兩個多月,還習慣嗎。」海倫邊說邊走近原進的床邊,沿著床沿坐下,這裡是海倫的家,她給原進做完手術後的第三個月,就把他轉到自己家來了。
「很不錯,呵呵。」原進不再像以前那樣癡癡呆呆的了,反而,才三個月的時間,他已成了這一帶人心目中公認的天才神童。
瑪麗放下自己的責任回到查德先生的旁邊繼續做助理,很幸運,他們訂婚了,原進也參加了他們的訂婚宴。郎才女貌,查德與瑪麗很相配,瑪麗稱這段完美的姻緣全拜原進所賜。
蛻下往日稚嫩的外表與聲音,現在的原進,真可謂又是一個愛運動的陽光少年,他有苗條的身材,過人的才智。還享受著大家的稱讚。當然,他一直沒有忘記這麼多年來一直關心著自己的父母,改變他命運的金髮女生,還有那個可愛,真性情,敢愛敢恨的短髮女孩兒。
「想家了吧。」海倫的每一句話語都很溫柔,所有的人都幾乎認為她是沒有脾氣的。
「嗯,不知道我爸和我媽過得怎麼樣了,他們肯定很想我,我來了一年,都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一次。」原進好想現在就衝回家裡去,對著莫雪與張先生大喊一聲,爸!媽!你們的兒子回來了——
「你恢復得也差不多了,我把你留在這裡三個多月,只是想好好地觀察你,可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你的頭腦都沒有出現異常,我想,是完全好了。」海倫撫摸著原進的頭髮,那塊地方,現在已經長滿了茂密的黑髮。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回去了是嗎。」
「嗯,我已經為你訂好了後天的機票,當作,送你的禮物。」海倫親暱地說。原進溫爾一笑,「謝謝海倫老師。」
……
二月,中國的東南部依然飄著一片雪花。在廣場的亭子中,擠滿了行人,楚廉傑坐在攸舞與攸林的中間,對著雙手呵氣,連連笑道:「好冷啊,呵呵。這雪真漂亮呢。」
另外,有一堆行人圍著一個青年帥哥,欣賞著他畫的畫。大家連連讚歎:「畫得真好,真漂亮。小伙子,你專門學畫的嗎?」一位大嬸忍不住問。「以前怎麼都沒有在廣場見過你呢?你是新來住在這裡的吧?還是只是經過這裡呢?」
「哇,真的好美啊!」一個小男孩扯著爸爸的袖子指著扎朗的畫。「……」
「呵呵,扎朗哥哥好受歡迎哦,誒,姐,你再去幫個忙,寫一首小詩,這個雪天就更精彩了!」攸林興奮地說道。「我才不去,沒靈感。」
這一年的冬天,爸爸同時為攸舞與攸林買了兩條不同顏色、卻同款式的高檔羊毛圍巾。攸舞是黑的,攸林的白的,微風襲來,吹起圍巾的分角,好比是天使的羽翼,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