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村山大冶與秘書小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擠進快要被人流衝破大門的外匯交易中心的時候,已經是他出門後二十分鐘的時候了。
「山崎,山崎君!」村山大冶幾乎是靠著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的耳朵才讓他回過頭來,村山大冶馬上又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快告訴我,咱們做的那幾筆交易怎麼樣了?」
「別急,別急!您先看看這個,我先把這幾筆買賣處理好!」山崎說著,就把手中的一份資料與一張報紙揣到了村山大冶的懷中,然後又趕緊舉起右手,對著前面的受理人員做了個拋出的手勢,同時大聲喊道,「放,全放了!」
村山大冶和他的女秘書被來回湧動著的人群擠到了牆邊,這時候他才能夠安靜下來看看手中的東西。
村山大冶先拿起了當日的東京經濟日報,頭版上,最醒目的地方印著一排巨大的粗體黑字:金融風暴襲擊日本,經濟開始崩潰!
村山大冶手一軟,報紙滑落到了地上,等他清醒過來看到手上黑色的墨跡時,才明白這張報紙是增發的,看來才從印刷廠送出來。
村山大冶定了定慌亂的心神,看起了同事加好友給他的那份內部資料,也是金融交易所最近的行情。
當看到74那兩個句大的紅色字體的時候,村山大冶的神經在瞬間崩潰了。
臉色一下變得如同紙手中的紙那麼白,眼睛中已經沒有了一點的神色,而這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腳也不聽使喚的帶著他向著樓上走去。
村山大冶他不知道他現在該做什麼,該怎麼做,肉體已經與靈魂分離……
「村山君,村山君!」女秘書在他的後面大聲地喊著。
「村山大冶,村山大冶君,你去哪?八嘎,你小子幹嘛啊?」山崎看到村山大冶向樓梯走去,正要準備去拉住他,但是看到手中還有一疊的匯票,忍了忍,又轉過身來,大聲對著上面的受理員叫道,「拋,全幫我拋了,快點!」
當山崎處理完手中的所有匯票後,再尋找他的好友村山大冶的時候,才發現村山大冶已經不在了。
「啊,什麼?外面有人要跳樓,快去看看,報警了嗎?」 聽到旁邊一名交易員的這句話讓山崎繃緊了神經,馬上向交易大廳的門外衝去。
而這時候,原本還在擁擠著的人群都頭向上看著樓頂。
當山崎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看到在交易所大樓的天台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寒風中搖搖欲墜,那不是村山大冶嗎!?山崎一急,趕緊喊道:「村山大冶君,你幹什麼,快下來……」
「你是他的朋友?」
山崎正在焦急的跺著腳的時候,被後面的一人拉了一下,回頭一看,才發現是交易所的保安警察,趕緊回答道:「是的,我是他的朋友,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需要你去幫幫他!」那名警察說完,已經不由分說的把山崎拉著向交易所裡面走去。
「怎麼了,他怎麼了……」山崎很快就反應過來,跟著那名警察小跑著進了電梯,心裡卻在疑惑著,村山大冶做為經濟外相,不是這麼脆弱的人啊,這樣的金融危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損失是有,但是……但是也沒有必要尋短見啊!
當山崎被帶到屋頂上的時候,才發現村山大冶正在在天台的邊緣上,幾名交易所的保安警員正在想辦法慢慢靠近他。
「警官,我應該怎麼辦?」山崎定了定神,小心的問了一句,就又把目光落在了村山大冶的背影上。
村山帶來的女秘書此時則在天台的一邊抖動著身體,抓著一名警員,哭述著,求他想辦法救村山大冶。
顯然,現在村山大冶的神志是清醒的,是那種絕望後的清醒,只能更絕望,
「你現在想辦法與他交談,拖延時間,等到別的警察來了就好了!」那名警察說完,就把山崎向前面推了一下,自己卻退了回去。
同時那警察嘴裡小聲的罵了一句:「該死的,怎麼在這個時候堵車,要死也要找個地方啊,不要損害到大日本的聲譽,正是敗類!」
「村山大冶,村山大冶君,我是山崎,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想不開!」山崎說著,已經向前面小心的挪動了兩步。
這時候,村山大冶轉過了頭來,他已經是淚流滿面,見到山崎正向自己走來,馬上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要,不要過來,我完了,日本完蛋了,日本徹底的完蛋了!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不,不要跳,我這就不過來!」山崎趕緊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說道,「村山大冶君,你有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啊,不用這麼做,沒人會完蛋的,我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在後面聽到山崎這些話的那名警察嘴一張,心裡暗暗罵道:「真是個白癡,這人難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嗎,這不是在將別人向下面推嗎?應該轉移話題,說點別的啊。」
但是他也錯怪了山崎,山崎又不是談判專家,在這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能夠叫一個普通的沒有一點心理學經驗的人怎麼說呢?
而這時候,村山大冶顯然變得更絕望了,一邊哭泣著,一邊說道:「不……不,不!你不知道的,我完蛋了,是我讓日本所有的財團走上了覆滅的道路,我對不起大和民族,我是日本的罪人,我該死!」
見到村山大冶沒有注意自己,山崎小心的又向前移動了兩步,見到村山大冶抬起頭來又看著自己的時候,趕緊停了下來,同時說道:「村山大冶,你不要激動,有什麼好完了的啊,我們也不用負責,我們沒什麼好完蛋的啊!」
「不,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村山大冶說著,已經用手捂著了臉。
山崎也利用這個時機趕緊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村山大冶只有五米了,見到山崎這麼機靈,那名警察也不再在心裡責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