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婉院對面的院中,一座木製三層樓閣已經建起。三樓上,江遠洌安靜坐在椅子上,緊凝著眼眸,沉沉的喝著茶,隔著窗上珠簾,便能將寧初婉院中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事情很多,很亂,他需要仔細的理一下頭緒。
「叩、叩、叩……」敲門聲此時響起。
他放下茶碗,蹙眉,「誰?」
「是我,王爺。」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
「吱呀。」江遠洌打開房間,「進來說話。」
「好的,王爺。」蝴蝶走進房中,江遠洌便一把把門關上。
普通的裝飾,簡單的陳設,蝶打量著這間小屋,白嫩的臉上,露出一抹好奇,「王爺,你怎麼會想起搬到這種地方來住呢?是為了,方便看到寧姑娘嗎?」
嘶……江遠洌眉宇間劃過一抹不悅,這個屬下,多嘴有多事,真是無禮。
避而不答,他伸手指指窗外,「蝴蝶,我叫你來,是要你做一件事。」
「好的,王爺。什麼事呢?」蝴蝶慢條斯理的問。
「我要你留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在監視著寧初婉的一舉一動。」江遠洌眉頭輕蹙。
「寧初婉?王爺,寧初婉和寧燕飛是同一個人嗎?」蝴蝶疑惑的用手指縷縷髮絲。
「嗯。這件事,快去做,這裡沒你的事了。」他擺手,這個總愛問些不該問的問題的女人,他只希望她快走。
「好的,王爺。」蝴蝶轉身離開,眼中微微帶著疑惑。好奇怪,王爺,最近好像很討厭見到她的樣子。
「站住。」他聲音突然響起。
蝴蝶驚訝的轉身,「還有什麼事,王爺?」
「那次,本王送你的那個波斯人進貢的玩意兒(望遠鏡),帶了嗎?」江遠洌眼中晃過一抹詭異。
「沒有,王爺。」蝴蝶如實回答。
「去取,盡快給本王送來。」
「是,王爺。」
……
傷的並不重,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敷了些藥,蕭辰便扶著穆雨晴離開了醫閣。
「接下來,你要去哪裡呢?」站在醫閣外,蕭辰問。
「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爹娘知道,蕭辰,我……」穆雨晴抬眸,俊麗的眼,還似含淚,又令蕭辰不由心軟。
蕭辰輕笑,「有什麼事,說吧,怎麼說,你以前也是我的嫂嫂,能幫上的,我一定會幫忙的。」
「我現在無家可歸,可以暫時住你家嗎?」穆雨晴語氣聽似那般無奈。
「就這事啊,當然可以啊。」反正他家大的很,多住一個人,不礙事。
……
三天後
寧初婉對面的院子裡,江遠洌雙眼直直的盯著寧初婉的院子。這幾天,寧初婉家誰進誰出,他都清楚的知道。
兩日來,謝子言早晨、中午、晚上,都會來一次,但,沒有留下過夜,這,算是好消息吧。雖然,偷偷摸摸監視人聽似很猥褻,但,這樣看著,他才心安。不對……他也只是在自家閣樓上隨便看看而已,又沒有暗藏在她家中,這,不算監視,他竟心安理得。
亦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再去她院中,敲她房門,然而,每每要動身,卻被一種強烈的意念壓制住,潛意識裡,似乎有種東西,令他,刻意躲避她。算了,還是,讓她好好養傷吧,反正,見了他,她只會心煩,反正,她好的越快,她回王府的時間就越早,那時,她就要整天留在他身邊了。
為何,一天到晚,他心裡想的,總是這個女人?真是,糟透了的感覺。
此時,江遠洌倏然看到一條黑影飄入院中,「叩、叩、叩……」不久後,敲門聲就響起,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傳來,「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說話。」他不奈的說。
「謝王爺。」門打開,蒼鷺緩緩走了進來,「王爺,燕刺國的常使節又去府中找王爺了,這一次,比上次更急。」
江遠洌輕蹙眉,「嗯,告訴他,再等幾天吧。」
「王爺,常使節說,今天,如果還找不到那份密函,他就不再給王府提供糧草。」
「讓他,再等一天,明天,本王會親自去找他。」
「是,王爺。」
蒼鷺走後,江遠洌的手指在桌上緩緩的彈著,那份重要密函,本來在落蝶居的,那天,他和寧初婉去拿那封密函,然而,他剛拿到手,就感到渾身發熱,然後,穆雨晴就走了進來,之後,他就已神志不清。清醒後,那份密函,就不知道丟在了哪裡,他派人找過,一直也沒找到。
那份密函,可是關係到和燕刺國的往來,如果丟掉,或者落在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手中,對王府和浩遠國來說,都是很不利的。江遠洌深深瞇起眼睛,努力的回想著那天的事……那天,只有穆雨晴進過他的房間,難道,那份密函,被那個女人拿走了?!
……
夜,江遠洌半倚在閣樓的椅子上,眼睛盯著寧初婉的院子,謝子言還沒有走,他也始終無法入睡。
院中,尚燃著幾盞油燈,光線雖暗,他卻能看的清楚。
大概戌時(九點)左右,他依稀看到謝子言出了寧初婉的房間,他拿起這個前不久蝴蝶給他送來的那個長筒望遠鏡,閉起一隻眼睛,便也看到,寧初婉給他擺手再見,臉上微笑,那般好看。
她,恢復的差不多了吧,也該回王府了。看來,他有必要催一下了,因為,他越來越等不及了。
放下望遠鏡,就這樣,他呆呆的看著那處安靜的院子,不覺,又過了許久。倏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寧初婉的院子裡,江遠洌猛地拿起望遠鏡,便看到,那人,緩緩走到寧初婉房門前,那人偏頭間,那張俊美的臉,此時,正映入江遠洌眼中。
是他!江遠洌的心,猛的一震——那個,上次在沙灘上遇見的男人,那個,寧初婉中飛鏢後,將她救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