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指印都被她抹掉,如此一來,這個男人,還是輸了她一籌。寧初婉竊喜,卻看到他一臉譏笑,她的心,又是一顫,這個男人,搞什麼鬼?
抬眸輕瞟,他彈動指尖的髮絲,「寧姑娘,你這樣,會把證據破壞掉的。」清冷聲音,尊貴傲然,高高在上,卻又輕佻玩味,那般淡然,那般閒定,就仿似,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內。
「對不起,王爺。」手微微一抖,寧初婉輕輕將那本書放回桌上,不想看他深不可測的眼眸,這個男人的精明,已經超乎她想像。
「沒關係的,本王這裡還有證據。這根頭髮絲,是那個女人留在我身上的,而且,難道你沒發現,這本書只有正面的書皮嗎?背面的書皮上,也有那個人的指印,本王將它撕下保存了起來。本王只須把它交給衙門,讓他們來查就可以了,你說呢,寧姑娘?」江遠洌輕佻慢捻,娓娓道來。
「額……是啊,不過,王爺怎麼知道這根頭髮絲不是別的女人留在你身上的呢?」她一臉迷茫,做最後掙扎。
他勾唇,眼眸澄澈,「當然不會,因為,本王那天新換的衣服,而且沒有跟別的女人接觸過。」分析得體,竟是絲絲入理,便令她脊背發涼,只覺渾身發冷。
「那個女人的體形,好像和寧姑娘很像,我擔心,是不是寧姑娘一時財迷心竅,想來本王這裡偷點值錢的東西,所以,才沒有報官,寧姑娘,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本王也沒必要給她留情面,現在就要找人來查了。」他抬指,輕輕的敲著桌子。
怎麼辦?如果他找人來,她必定會被查出,然後以盜竊的罪名抓進監牢,他可是王爺,盜竊他的東西,罪大惡極。如果,她承認,那麼,這個危險的男人,又會對她怎樣?他會給她留情面,鬼才信。
「寧姑娘,本王數三下,考慮清楚哦,三……二……一……」
「卡嚓!」門被推開,「嗒、嗒、嗒……」丫鬟柳兒走進來,「王爺,你的書信。」
江遠洌眼眸一冷,不耐挑眉,「拿來!」千鈞一髮,有人來救,這次,算她走運,他暫且放下這事,拿過柳兒遞來的書信,打開,一目十行,片刻過後,便抬頭,「寧燕飛,今天下午,跟本王走一趟。」
「是,王爺。」寧初婉利索的回答,那件事,放下了嗎?這個男人,會這樣不了了之,但願吧。
什麼?王爺沒搞錯吧?這可是滄瀾國使者送來的信函,多半是要見滄瀾國高官的,帶這個醜女人去,不怕影響浩遠國形象?柳兒在一旁納罕,然,王爺做事,從來都是出人意料,就算意外,她也不敢說話。
「你的腳多大?」江遠洌突然問。
寧初婉呆住,「什麼?我嗎?」
他蹙冷眉,臉有些冷。
「四寸吧。」她只好答,這個男人,總令她奇怪。
「柳兒,去買,要上等的。」江遠洌眉頭輕蹙,當今女子,俱裹足,更以腳小為美,是以有三寸金蓮之說,而,這個女人,腳竟這樣大!實在少見。而,這個該死的女人,偏偏穿一雙不顯眼的黑布鞋子,不倫不類,還要他用王府的銀子為她買單,實在可惡。
「是,王爺。」柳兒心裡犯著嘀咕,甜聲回答。
……
夜晚,這家浩遠國最大的驛館卻奢華燦爛。
「公主,王爺,你們的酒到了。」侍女禮貌的把三杯盛在夜光杯中的葡萄酒一一放在蘇月兒、江遠洌和寧初婉面前。
「王爺不愧是浩遠國中首屈一指的男兒漢,酒量可真不小啊。」蘇月兒舉杯,明媚的水眸中,折射出兩抹醉意,「乾了這杯酒,我們就簽下借糧契。」
浩遠國近年來,並非風調雨順,但,依仗著兵強馬壯,卻依舊能在各國眾稱雄,今年,浩遠國缺糧,便向滄瀾國借糧,滄瀾國也已答應,本該是由浩遠國的人去滄瀾國簽契的,不想,滄瀾國九公主生性愛玩,一年前見過江遠洌後,更是念念不忘,所以,說服了父皇,親自前來,一為簽借糧契,二來,卻是為了見見江遠洌,所以,她來到浩遠國,並不去皇宮,而是要求江遠洌在驛館接待。如今,萬事俱備,只差簽字,這個女人,看江遠洌的目光總是那般嫵媚反常,這個花兒般的女人,該是對這個男人有什麼企圖吧?
寧初婉正思忖,卻見江遠洌舉杯,「當年見月兒公主時,你也不過是一女孩兒,今一見,竟出落的這般美麗,我美麗的公主,這是最後一杯,說話算話哦。」
呵……笑容邪魅,聲音悠揚,眼神明媚,這個男人,對這個女人該是很有興趣吧?她忽覺一陣酸澀,他聲音卻響徹耳邊,「寧姑娘,最後一杯了,賠喝一杯吧。」
寧初婉淡然舉杯,作勢迎上,刻意忽略掉他們的聲音,仰頭喝下,連眉頭也不皺一下。若是因她砸了場子,她賠不起,而且,她更是不想再惹這個男人。
眨眼間,江遠洌已在懷裡拿出一張牛皮紙,邪魅的笑,「月兒公主,簽了吧。」
「呵呵,王爺,這裡不是地方吧?去我的房間簽吧。」蘇月兒曖昧抬眼。
「好啊。」他輕笑,卻將一抹無奈,藏入眼底。
臉上倏然一陣發燙,肌膚便有一種奇怪麻癢的感覺,寧初婉輕蹙眉,「對不起,王爺,奴婢不舒服,出去一下。」早知不勝酒力,只怪這個男人太多事。
「嗯……」他不悅點頭時,她已匆匆出了房間,心中驟然像燃起一把火,偏偏不急不緩的燒入她血液,煩躁感,硫酸一樣侵蝕著她平靜的心,好奇怪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了?
「蘇公主,請簽下了吧?」金碧輝煌的臥房中,剛坐定,江遠洌已拿出牛皮紙,遞上毛筆。
蘇月兒接過毛筆,很是疑惑的看江遠洌一眼,「當然了,王爺。」順手寫了字,便又抬眸看向江遠洌,他,俊雋的臉上,除卻醉意,竟無一點別的意思。有些不對勁啊,她明明囑咐好了送酒侍女,在他那杯酒裡放上那顆強力媚/藥的。
江遠洌已收起牛皮紙,揣入懷中,伸過道別之手,「再見了,九公主,明日,我會再來看你。」
邪魅微笑,更令蘇月兒芳心萌動,終於難耐,她一把抓住他手,順勢倒入他懷,「遠洌,今晚,陪月兒共度良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