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外的一處曠野
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上,幾隻黃澄澄的野味,正冒著油,光光聞這股味兒就讓人飢腸轆轆,垂涎欲滴,顏渺渺看了看一臉猴急的幾人,撕下一條野雞腿,輕輕地咬了一口,旁邊幾人瞪大了眼,喉頭不住的滾動,
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怎麼樣?」
「可以吃了!」
呼啦一下,何志山大手一伸,最肥的一隻兔子被他搶到,他也不怕燙,左右手不住的交替,兔子從他左手拋到右手,又從他右手拋到左手,他的手心寧願被燙得脫皮,就是捨不得放下,他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至於說的是什麼,除了他,沒人聽得懂。
宋子期看著低頭猛吃的三人,一臉的彆扭,別的將士每天青菜小粥,他們幾個卻被背著人再此大快朵頤,他嚥了嚥口水,看著篝火上不住冒著香味兒的最小的一隻山雞,實在是下不了口啊!
「你真的不吃啊?那這一隻——」
祝士興的大手就要往最後一隻上伸去。
「我——我——吃——」
宋子期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劈手奪過剩下的山雞,一口咬下去,真是香啊!
不一會兒,一隻山雞就進了宋子期的肚子。
「書生,味道如何?」
顏渺渺看著宋子期問道。
「祝兄的手藝,真是不錯!」
祝士興呵呵一笑,並不接話,他知道顏渺渺後面的話才是重點。
「書獃子,你人也殺過,獨食也吃了,以後別再一副孔聖人的清高樣了!這是戰場,不是你的聖賢學院!」
何志山愣了一愣,對顏渺渺話中的新詞一知半解。
宋子期咀嚼的動作停了停,僵硬的張著嘴,最後,再次下了決心,上下牙使勁的一咬,像是洩憤一般,把嘴裡剩下的食物嚼的咯咯響。
何志山看著宋子期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是這幾天來,他過得最開心的一天了,他一直被自己的『斷袖病』折磨得夜不能寐,今天開懷一笑,縈繞在心頭的鬱悶去了不少。
祝士興也哈哈一笑,接著再去對付那只沒吃完的野雞。
顏渺渺則大搖大擺的走了! 「
顏渺渺今天吃的很飽,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吃過了野味,連晚飯都不用吃了,她又為軍中節省了一餐。
她慢悠悠的走著,一聲銀色鎧甲的鍾離熠在不遠處站住了,狹長的眉舒展著,桃花眼含著笑,漂亮的唇勾出斜斜的弧度,他的發在風中飛揚,眼角,眉梢都是溫柔,夕陽灑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將落到凡間的神一般,俊美,邪魅,肆意而張揚。
他定定的看著她,她知道他定是看到她,特意站在那裡等她過去。
顏渺渺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鍾離熠看到顏渺渺靠近了,狹長的眉微挑,邪魅的眼帶笑,嘴角微揚,向著軍營而去。
「渺渺,還在氣本皇子當初你於不顧嗎?」
鍾離熠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看著顏渺渺問道。今天是倆人相遇以來第一次單獨相處。
「怎麼會!」顏渺渺垂著手站在一旁。
「那進了軍營,為何不來找本皇子!」
鍾離熠帶笑的眼看著顏渺渺,眼角微揚,眼底掩飾不住的霸氣在暗暗浮動。
「我不想惹麻煩!」
「從今兒起,你還是回到本皇子身邊吧,有本皇子在,好歹有個照應!」
「我現在是王達揮下的少尉,來你身旁,有些說不過去!」
顏渺渺冷聲說道,當初他曾說過會罩著她,但結果呢,她傷了舒清明還不是一樣的被發配,這個她不怪他,再怎麼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在,她一個女人進了軍營,若是有那麼一天,她的身份被拆穿,那可比傷舒清明嚴重的多了!到時候,又來一個斬頭或是發配什麼的,那——
「坐過來!」
鍾離熠手一伸,示意顏渺渺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一段日子不見,她好像長高了,人也出落得越發的清麗了,只是這胸還是平平的——
顏渺渺一眼坐下,環視著這個軍營,視線最後定格在不遠處一把椅子上,那上面鋪著一張黑熊皮。鍾離熠大老遠的把這個都帶來了,他也不嫌累?
「你把這個黑熊皮都帶來了?」
鍾離熠看著顏渺渺,眼中有些幽深,他點點頭。
「寵兒帶來了嗎?」
鍾離熠歎了口氣:「帶來了!渺渺,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他懶懶的往後一靠,語氣也有些慵懶。
「你遇到困擾了!」顏渺渺說道。
鍾離熠無奈的看著顏渺渺,這個丫頭,真不知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著不懂!
最近軍營中的伙食越來越差,眾將士在底下都頗有微言,再加上這幾天舒傲風也不再軍營,
「我要離開幾天!」那天他是這樣說的,只到她營中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是以顏渺渺揣測,鍾離熠定是遇到了困擾。
鍾離熠點點頭,視線越過顏渺渺「三十萬大軍的糧草在押往途中被劫!我軍缺糧已有數日,這些天吃的,都是舒傲風在附近縣份調來的!」
「什麼人敢劫朝廷的糧草?真是不要命了!」
鍾離熠微皺著眉,卻沒有接顏渺渺地話。
「三十萬大軍忍饑挨餓保家衛國,朝廷知道麼?」
「朝廷正在籌集糧草,最快也要月底才能籌集到,一方面要積極籌備糧草,另一方面又要不讓民眾受到波動,我想父皇他也定是焦頭爛額!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只得節衣縮食!」
顏渺渺不再說話,鍾離熠面上一副風情雲淡,但顏渺渺知道他越是如此,越說明他內心焦躁不安!
門口一宣,鍾離熠的侍衛暗雲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倆個小菜,一小碗湯,一碗米飯和倆個饅頭進來了。
「三皇子,用飯了!」
鍾離熠示意他放下,暗雲放下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