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靜漪躺在竹亭的籐椅上,看著那滿天的繁星。
「在想什麼呢?」燁曦坐在她旁邊輕聲問
聞聲,轉頭看他,洛靜漪悠悠說道:「那晚回去,看著滿院的屍體,我真的很害怕,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離開了,我多希望那只是一個噩夢,夢醒了,一切還都是原來的樣子,爹爹寵我,娘親疼我……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它永遠都是那麼殘酷,我在一夜間失去所有,從此只與仇恨為伴,痛苦為友,這便是上天早已為我安排好的命運,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人生。」一滴淚落下,包含所有的痛苦悲傷
她的面上再次被憂傷覆蓋,眼裡是孤單無助,就像一個孩子被整個世界拋棄,只餘她一人,看著這樣的她,燁曦心如刀絞,輕輕環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淚落在他的雪衣上,瞬間暈開,只餘一淡淡的淚痕,「師父將我帶回雪蒼山,我沒日沒夜練武,滿心滿眼全部都是報仇,七年來,從來沒有一天不活在仇恨裡,真的好累好累……可是我放不下,亦解脫不了,因為這是我的宿命,永遠也逃不開的宿命。」
聲音有些哽咽,停頓了下來,感受到擁著自己的手臂又緊了緊,抑制住心頭這麼多年積澱下來的苦,繼續說道:「七年後,我結束與世隔絕的生活,離開雪蒼山,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尋找當年的真相,爹爹一生戎馬沙場,建功無數,到頭來卻被莫名其妙按上一個『叛國』的罪名,落得遭世人唾罵的下場,爹爹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他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不相信,亦不甘心,發誓定要找出真相,手刃仇人,還他一個清白。」說到這裡,她的語氣滿是恨意憤怒
燁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她訴說,摟著她,給她無聲的安慰。他的世界裡,她空白了七年,七年來,她沒有一絲消息,彷彿從人間蒸發了。重逢至今,他一直在等,在等她為他填補這七年的空缺,他想瞭解她,知道她的所有,可是又不敢問,怕提及那些夢魘般的往事,她會傷心。
「後來呢?你為何會假扮柳吟進宮成為秀女?」
「我只知道一個人,就是傲林山莊莊主凌霄。他與我爹爹是多年的好友,素日常來我家做客,久而久之,對他我很是熟悉,那晚的聲音就是他,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句句狠厲的話竟是出自他的口,我平日裡很是敬重的凌伯伯,呵呵,真是太諷刺了。」自嘲的笑意帶著無限的心酸淒涼,「所以下山後,我找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不過真沒想到堂堂傲林山莊莊主竟如此怕死,在我的逼問下,他告訴我去皇宮就能查到我要知道的一切,於是我把目標放在了皇宮,可是那裡守衛森嚴,我不敢輕舉妄動,或許真的是老天可憐,就在我束手無策之際,柳吟出現了,她當時病的很重,連床都下不了,根本無法進宮選秀,我便提出了那個要求,代她進宮,起初她很害怕,說是不妥,然而看到我易容之後與她一模一樣的臉時,她就不再反對了。」
「那真正的柳吟去了哪?看柳名權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我也在奇怪,當初她告訴我會原路返回,直到今日,才知她竟騙了我。」
「或許那個家她是真的害怕了,那麼為何又進入榮侯府,為了虎符?」
聞言,抬頭看著他,坦白說道:「是的,皇宮太大,我無從下手,養心殿,御書房,這些地方我都找過,可是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後來聽聞虎符在榮侯府的傳言,我便暗暗調換了落選秀女分派到各府的名單,順利來到這裡。」說道這裡,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燁曦,害怕他生氣,可是在他面前,她無法做到欺騙
「真好,真要謝謝那個傳言,才將你送到我身邊。」燁曦輕輕將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