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化成灰她都認得的人,哪怕眼睛只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她也能認出他是誰,一個她做夢都想拿嗜魂捅得千瘡百孔的人。
蘇棉激動的微顫,備裡也察覺到她的異樣,順著她激憤的視線望去,龍逸軒已走進鋪子內。
「把你們的老闆叫出來。」龍逸軒直截了當,嘴角掛著薄涼的笑意。
鋪子裡的夥計立刻往其他鋪子裡走去,不一會,龍鏡非帶著與蘇棉相同的半張面具前去,看清來人是誰,有些訝異。
哪怕面具遮面,龍逸軒也能肯定的認出來人並不是蘇棉,「原來是皇叔。」
龍鏡非拿下面具,淡漠道:「侄兒大架光臨,莫不是想端了我生活依賴的鋪子?」
「我還一直在找皇叔,想請回去繼續為朝廷效力呢。」龍逸軒冷哼一聲,幾乎無人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瞬間便有一把冷劍架到了龍鏡非的脖子上,「蘇棉在哪?」
「我哪知道。」龍鏡非冷冷的看他這無禮的舉動。
龍逸軒不傻,譏誚道:「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想出這些五花八門的商品來銷售,那古怪的想法,還有那衣裳花樣的畫法,不是蘇棉是誰,把她交出來。」
「侄兒說笑了。」龍鏡非拂然不悅的拿左手挑了挑右邊的空袖子,「蘇棉曾經也是我的王妃,日夜相處,這些古怪的東西自然是她教給我的。我失了拿劍的手臂,如今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總還是要生存的,這才做點小生意,倒是蘇棉,我還想問問侄兒把你的皇嬸嬸弄哪去了呢?」
此時,隨他前來的人已把各個鋪子都搜了一遍,回到龍逸軒身邊道:「回皇上,打聽到真正的花錯顏喜歡在弗萊客棧喝茶。」
聞言,龍逸軒犀冷的目光掃向對面的二樓,收了劍人影已消失不見,瞬間出現在適才蘇棉所坐的那個雅間,然已是人去茶涼。
太出名也不是件好事,但不出名便沒那好的生意,也賺不了那麼多錢,雖然極力的隱藏自已,但還是暴露了,早在備裡看到龍逸軒進了鋪子後,便帶著她穿過後院的梅林離開了,又有龍鏡非拖延時間,自然輕易的甩掉追緝。
如今兩人正坐在山頭的樹蔭下,享受著微風徐徐,心中卻是五味沉雜,眸中備裡模糊的身影同龍夜尋那英俊挺拔的身姿相結合,然後又分開。
備裡伸手把她攬進懷裡,「什麼也別想,先安心把病養好。」
「野心……」蘇棉呢喃出聲。
抱著自已的人一僵,隨後輕笑起來,「我是備裡,要不然你也可以叫我夫君。」
其實她有多想跟龍夜尋說說話,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問他,也多想跟龍嘯冥說說話,他沒日沒夜的為自已守著那藥罐子,可是就怕那相認的場面讓她泣不成聲了,那辛苦治起的眼睛便又要好上許久,也罷,先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蘇棉也咧嘴輕笑,「烏雞!」
「不是烏雞,夫君。」備裡很耐心的糾正著。
蘇棉笑得更開心了,叫出聲的兩個字仍然是「烏雞。」
兩人都笑了起來,笑聲傳便半山腰,即幸福又甜蜜。
朝廷的勢力不容輕視,很快便查到備裡府上,只不過所有人都接到消息轉移,空蕩蕩的府上也被他們翻找的亂七八遭,蘇棉等人不易露面,所有生意的看管重擔都落在了龍鏡非一人頭上,畢竟他曾經是王爺,龍逸軒礙於仁德的名譽也不敢拿他怎樣。
一群人躲在王府被封鎖了的後院裡,原本因海嘯毀的差不多的王府,也在那柳雲的打理之下恢復了個七八分,想來那柳雲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也是個人材了,只是若她知道她愛的男人的手臂是因蘇棉而斷的,不知道要怎麼恨她。
然而,蘇棉開始嗜睡,全身乏力,因食了蛟珠而得來的十倍功力也在迅速的流失,眼睛開始乾澀,嗓子也噪得生痛,彷彿行屍走肉一般,躺在那裡,連呼吸都是痛的。
備裡情急之下,連一向不讓在她面前露面的龍傾城與龍嘯冥都叫了過來。
她只朦朧中聽到龍傾城的驚呼,「遭了,她毒發了。」
從第一次毫無防備的喝下龍逸軒給的那玉蘭花茶,至今也快有一年了,潛伏了近一年之久的慢性毒藥終於發作了嗎,蘇棉摸索著抓住備裡的大掌,明顯感覺到他在輕顫。
龍傾城沉鬱道:「這種毒是西域那邊傳來的,從無解藥,至今也無人治癒遠,因非常歹毒,這世間幾乎已經沒有了,不知他是哪裡弄來的。」
備裡的手輕顫著,沉默不語,龍傾城更加郁然,「這毒一般潛伏期是半年,然後還可以半死不活的拖上一兩年的壽命,原以為她這麼久不見動靜,是我的藥起了效果,這番看來,我配的那些藥竟都沒用。」
「是蛟珠拖延了毒發嗎?若是的話,我便再去找。」備裡激動的握緊了她的手。
不要,蘇棉驚恐的想要握緊他的手,卻是沒有力氣,當初就是因為一顆蛟珠害得兩人落得如此下場,他沒了江山不說,她連孩子都沒能保住,如今眼不能視口不能言,他怎能再冒著生命危險去尋蛟珠。
眾人尚未發現她醒著,龍傾城已經斥責起來:「你瘋了不成,這毒一旦開始發作,體力會被吞噬的很厲害,千千萬萬顆蛟珠也不頂用的,更何況這世間哪有那麼多蛟龍給你殺?」
「只要能減輕她的痛苦,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南海有蛟龍存在,上次我遇見三條,應該還有更多的存在,你們不必為我擔心,上次殺了一條,總是殺出些經驗來了。」備裡的語氣從堅定到平靜,彷彿真有那麼簡單似的。
龍嘯冥那柔美的聲音激動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來。」備裡謹慎道:「城裡現在搜查緊密,躲在這裡未必安全,你留下來照顧她們。」
說著,大掌就要離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