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下了山,山裡一片的漆黑,從遠處看幾棵小樹都以為是人影。幾條人影從對面山坳跑到這裡的山崖下。兩聲鳥鳴,山上一棵樹上有鳥聲回應。然後是一個人聲:「上來吧,我們早到了。」一聽是小羅。雨青他們走了出來。
楊立青的臉上有小傷,血跡干了,衣服破了幾個洞,夜光下顯得有些狼狽。他坐在地上一聲不響地吃著乾糧,狠狠地咬著。傷了的大貴躺在地上,大林正餵他喝水。其它人也是無精打采地或坐或站的。
「傷到哪了?」雨青問。
「讓炮火掀翻了,彈片擦傷了腿,左手扭傷,都裹了草藥,問題不大。」大林說道。
「大貴,你沒事吧?」雨青問。
他搖搖頭,「沒什麼事。」
「嗯,沒事就好,休息一下吧,丁貴,你與大寶去找點吃的回來,記住,不要開槍。」
楊立文走了上來,拿著一塊洗乾淨的毛巾,「哥,擦一下臉上的血跡。」
「不用。」楊立青扭開了臉。
「立文,傷口不能讓水沾濕的,用乾布吧。」雨青說。
「沒事,我都說沒事了。」楊立青有些燥。
「大哥,你們今天幹掉了幾個鬼子?」看到場面有些不快,雨青轉移了話題。
「應該有三個吧。」一個隊員說。
「打死兩個,打傷三個。」大林說了。
「我打死一個,他們幾個才打一個。」楊立青瞪了他們一眼:「淨浪費子彈。」他們幾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今天是大家對付這麼多鬼子,而且一個也沒有讓他們打著,如果不是炮彈,鬼子是不能這麼囂張呢。」雨青說。其它人看著他。
他又接著:「你們知道我們這隊打了幾個鬼子嗎?」
「打了幾個?」大家很關心。
「應該打死六個,打傷七八個吧。」
「這麼多?」
「大寶打中三個,其它是大家打的。」
「大寶打了一個拿刀的呢,他才開了三槍,一槍一個。」雨青又說,「我也開了三槍,但只打傷一個。」
哈哈,大家笑了。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雨青再問:那為什麼我們隊打得會比你們多呢?」
「你們有大寶,他槍法准。」
「除了大寶打三個外,我們打得也比你們多啊。」大富不服。
大家沒有再說了。
「想知道原因嗎?「雨青提問了。
「鬼子不知道你們的位置。」
「你們是鬼子沒有發現時開槍吧?」
「你們是在趁鬼子沒有提防時背後開槍的。」大林補充。
「對,這也是一個原因,」雨青回答,「主要是我們按計劃行動,準備做得好。我們在早已埋伏好的地點等,等鬼子在全心追趕你們的時候,以大寶開槍為信號一起打鬼子的。大家是集中火力打最前面的幾個鬼子,所以打中的機會就大了。」
見大家在聽,雨青又說:「你們是不是沒有統一開槍?而且大家開槍的目標太散了,各人打的不同。第一聲槍響,鬼子就躲藏了,第二槍就不容易打到。鬼子的槍好,槍法也准,就那幾挺機槍突突突的就把你們打得抬不起頭來了,我說的對不對?」
大家低下頭。
「你們也是有功勞的,因為你們,所以鬼子開炮,讓我們知道,也因為你們逃跑,引來鬼子追趕,暴露在我們的射程範圍,才能讓我們容易打到鬼子。」
大家有些訝異的表情。
「但,這些是險功,代價就是提前暴露你們的行蹤,也讓一個兄弟受傷了。」
楊立青欲言又止。
「你們是過大於功,我們這隊其實也是因為你們引到鬼子來才打到幾個鬼子的,才能阻止鬼子繼續追趕你們,為你們做掩護撤退。但這是提前做的準備,說白了就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不為功,而這次,記功的應是立文這一隊。」
大家更加驚訝了。
「他們一槍也沒放就撤了,憑什麼有功?」楊立青不忿。
「大哥,他們是配合大隊行動,這是我們在山上安排好的。立文他們能及時撤退,沒有暴露,讓敵人不知道行蹤,他們是服從安排,安全撤退了,從而沒有兄弟傷亡,因此是要記功。」
「我們與鬼子打仗,勝利就是要消滅鬼子,前提是要我們都要活著。在沒有保證大家安全的情況下沒必要與鬼子以命博命,我們就要留著性命多殺鬼子。鬼子的命賤,我們命珍貴。」
大家靜了下來。
「那我們明天怎樣行動才好呢?」楊立文問。
「等明天探聽情況才好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鬼子找到我們,明早離開這裡時打掃一下,不要他們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
「丁貴大寶回來了。」樹上的小羅說。
一會兒,兩上爬了上來,手裡都拿著的衣服包著一袋東西,「摘了些果子,本來是捉到一隻山雞的,丁貴說晚上生火會讓鬼子發現,所以就放了。」大寶有些惋惜地說。
「嗯。等鬼子跑了,你多捉幾隻,我燒給大家饞饞口的,今晚就開個野果宴吧。」雨青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