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刻確實有點悲涼,寒風的冷意已經在空氣中蔓延,每一個人的心也在不住的跳動。
「小姐!」見地上茶水潑了一地,大翠驚慌地喊著。
可是姬語嫣此時卻是兩眼失神,站在一旁,呆若木雞,她已經沒有了主意。
那姬遠的臉色此時已變成青白,兩眉鎖得很緊,目光好生駭人,突然他收起信,放入內衣袋中,沉默了片刻,猛然將桌上的茶杯用手擲在地上,「啪」的一聲脆響,茶杯也被摔得粉碎,「老爺!」大翠更是惶恐,不知所措的喊著。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封什麼樣的信,竟然能讓姬語嫣和姬遠如此反應,這在以往是從來不可能有的。
「好大的膽!這幫亂臣賊子都要翻天了不成!」姬遠憤憤地說道。
大翠聽到這番話,便猜必然和朝中大臣有關,只是她猜不到到底是什麼事。
「謝長風這廝可真是狼子野心!」姬語嫣在一旁也終於開了口。大翠這才明白這封信與這個叫謝長風的人有關。只是她並不知道這謝長風是何人,雖然她身在宰相府中,但是平素姬遠管教家人素嚴,而姬語嫣也極少與她談論政事,是以她並不知道這些,心裡卻道,這謝長風何許人也,竟然能讓老爺和小姐如此發怒,也定然是個不簡單的貨色。當下也不敢多說話。只是把地上的碎東西收撿起來。
這時只聽姬遠「誒!」的一聲,似乎乾咳了一下,想必是他不願意在下人面前多談朝中事務,是以剛才姬語嫣叫出「謝長風」三個字的時候,連忙阻止,大翠心道,這謝長風你便是說了,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我和小姐如此親密,不打緊的。
「你們先下去吧!我再想想該怎麼辦?」姬遠終於說話了。
「是,老爺!」那送信的男丁回答著,立刻走了出去。
「老爺,我把東西收拾乾淨了再離開!」大翠趕緊道,心中卻是想道,這老爺真是把我當外人,我這口可是鐵做的,怎麼樣也透漏半點風聲。好奇感驅使她想聽下面他們說的事情,所以做起事來也格外認真,撿碎東西,擦地板,樣樣仔細,一點小事竟然一時半會的做不完。
那姬遠無奈,想到這大翠比那家丁可是讓人放心多了,也不再反對。
「上官龍飛那傻瓜,真是笨得可以!竟然為了我,他怎麼都不想想自己…」姬語嫣滿臉淚水,不過也是異常的感動,不過見已無外人,便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大翠在旁邊一驚,心道,這事怎麼又和上官龍飛有關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傻事讓小姐如此生氣?
「沒有上官龍飛,謝長風也是遲早要走這一步,現在只不過讓他找到機會了,女兒,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的安危!」姬遠看著姬語嫣說著,然後頓了一頓又道,「如果實在不行,我看你還是連夜出京,去上官龍飛那裡算了,這三皇子我看他也是自身難保了!」
這時旁邊的大翠心下大奇,心道,到底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竟然要小姐連夜出逃,而且是到上官龍飛那裡,剛才小姐還不是在罵他嗎?而且又有什麼事情能讓三皇子都自身難保!難道是「造反」!大翠的腦海中突然閃出這兩個字,頓時驚得打了一個寒戰。
「爹,女兒,怎捨得離開爹呢,我不走!」姬語嫣拉著姬遠的手哀求道。
「傻閨女,爹也是為你好啊,留在這裡都不知道接著會發什麼想像不到的事!聽爹的話沒錯,我稍後就為你安排一切!」姬遠苦口說道,在他的心裡,女兒的性命自然非常的重要。
姬語嫣倔強道:「就是這樣我才要留在這裡,我不能扔下爹不管,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辦?不走,就是不走,說不走就不走!」
聽這兩父女的對話,大翠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她的想像,自己蒙受老爺和小姐的大恩,怎能不聞不問?於是在兩人正爭執之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突然開口道:「老爺,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能告訴翠兒嗎,翠兒蒙老爺和小姐的厚待,一直感恩圖報,如果有用得著翠兒的地方,就是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
「翠兒?」姬遠和姬語嫣同時一驚道。
片刻之後,姬語嫣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喜色,對姬遠說:「爹,孩兒有一好策了!」
姬遠臉上一怔,「哦」了一聲,也不知是喜是憂,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好策,能讓自己一家脫身嗎?
夜更深了,姬府之人卻沒有任何睡意,在後門外家丁已經準備好了兩匹上等的好馬,一名武師已然騎在馬上,緊閉的後門突然開了一道縫,一個年輕貌美的官家小姐探身步了出來,正是姬語嫣,她朝後面一招手,又一個容貌俏麗的女子也跟了出來,是大翠。
那武師向姬語嫣拱手行禮,姬語嫣對他道:「卓師傅,這次要辛苦你,翠兒就交給你了!」。
「小姐放心,有我在,就有翠兒!」那武師連忙道。
姬語嫣點頭一笑,轉頭對翠兒道:「記住我說的話,路上千萬小心!」。
翠兒感動道:「小姐!……你放心,翠兒一定速去速回」。聲音有點發顫,好似生離死別一般,這時姬語嫣的眼眶也是一紅。
「時候不早了!」那武師在一旁催促著。翠兒再不猶豫,跨上另一匹馬,回頭望了姬語嫣一眼,便毅然縱馬同那武師一齊向西飛奔而去。
行了不多久便遠遠可以看到前面的西城門。兩人加速前行,到了城門處,出示了宰相府的令牌,竟然很容易地就被放行了,兩人出得關了,頓時心裡鬆了口氣,互相笑了一笑,便一起縱馬向西邊無盡處奔去,此刻姬語嫣的話才在翠兒耳朵響起:「記住!一定要把這封信送到上官龍飛手裡,老爺和我全靠你了,路上一定要小心!」
就在翠兒從後面出去的時候,一頂十人大轎已經從姬府的前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這姬遠這麼晚了要到哪裡去呢?不會只是故意要引開他人的注意吧。
一隻碩大的蚊子嗡嗡地從空中盤繞而下,正追逐著下面美味的目標,它在轎子上空轉了幾圈,突然一個觔斗從簾子的縫隙處鑽進轎子裡面。
「天冷了,竟然還有這麼多鬼蚊子!」轎子裡面的姬遠伸手便打,卻怎麼也打不著,打了半天只搞得他心煩氣躁,也沒力氣去打了,那大蚊子這時突然無聲息地落在他的額頭上張口便咬,一陣奇癢傳來,姬遠十分難耐,伸手往額頭打去,還是撲了個空,額頭卻被結結實實打了正著,手上全是上面的汗水,不知什麼時候姬遠已是滿頭大汗了。那蚊子甚是得意,心滿意足之後便嗡了一聲,從簾子旁邊飛了出去。
姬遠抹著滿頭的汗水,腦中浮現出剛才出門前的情景,心裡再次冰冷了下來。
「爹,你真的要去面見皇上!」姬語嫣目光憂慮,說不出話來。
「我要把謝長風和大皇子明晚謀反的事今晚就告訴皇上,讓皇上早做打算。」姬遠看著女兒慈祥地說。
姬語嫣急切道:「這很危險啊,那謝長風若是知道爹你去報信,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姬遠看了看女兒,歎了口氣,抬頭望著屋頂道:「是很危險,但身為臣子,這是爹必須為皇上做的,也是現在唯一能做的!」
「爹,讓我代你去吧!」姬語嫣又勸道。
姬遠低下頭好生看了看姬語嫣,緩緩道:「你是爹最疼之人,我怎麼捨得你去?爹有千百條秒計自保,不會有事的!」
「爹!」姬語嫣一聲嬌喚,撲倒在姬遠懷中,緊緊抱住父親,眼中似有淚花打轉。
姬遠想著想著,轎子突然在前面停了下來,不覺已來到皇宮門口。只聽外面一聲厲喝:「什麼人!」。姬遠頓時覺得奇怪,怎麼這人聲音不是守宮門的趙將軍。換班了?這個月應該是他負責皇宮啊!難道是生病了,找了個部下代替?
一個聲音回到:「是姬大人的轎子,姬大人有要事要入宮面見皇上」。說話的是姬遠的家臣容一鳴,他辦事深得姬遠賞識。
那人道:「都什麼時候了,子時都過了,皇上早就睡了,什麼人也不見,請回吧!」
容一鳴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這麼說話!趙將軍人呢,怎麼今個沒見?以前趙將軍見了我們大人都要恭恭敬敬的,你好大的膽竟敢阻攔。姬大人有萬分緊急的事要見皇上?誤了事情,你擔當得起嗎?」
那人又道:「趙將軍生病了,我接他的班,你們有什麼事情跟我說,我去告訴皇上便是!」,姬遠心下一寬,暗道果然是趙將軍生病了。
容一鳴大怒道:「姬大人何等人也,這等要事,豈是能和你這種人說的嗎?」
忽聽「啪」的一聲,傳來容一鳴一聲尖叫。
只聽那人說:「我這種人專打你這種人!給你一個耳光,讓你認清楚爺,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皇上不見任何人,還不快滾!」
姬遠在轎子裡聽那人如此囂張,心中火起,早已經按奈不住,一把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只見容一鳴正驚恐地摀住臉回頭望,他的面前赫然站著一位戎裝打扮、雙手插腰的大漢。
「住手!閣下是哪位大將軍門下,怎麼如此面生,朝中大大小小的武將凡是上得了品銜的,老夫都見過一面,可是老夫從來就沒見過你!」姬遠處事老成,說話還算客氣,他想問明對方上司,再行發難。
只聽那人哈哈大笑:「鄙人無品無銜,只是個家臣,大人當然沒見過我!」
「家臣?」姬遠一聽之下,氣得連差點沒把鞋踢出去,心中也未細想其中怪異,便大罵道:「大膽狂徒!你無品無銜見了本大人竟如此無禮,還不快差人去通知皇上,本相有要事入稟,十萬火急!誤了事情,我要你好看!」說罷取出懷中皇上所賜的玉牌,亮給那人看,以證明自己的身份。接著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來。
那人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信,突然一怔,道:「哦!原來是本朝宰相姬遠姬大人,剛才真是失敬!請在門外稍等片刻,我去向皇上通報!」說完接過姬遠的給皇上的信,轉身急步向內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視線當中。
「真是個有眼無珠的狗奴才!大人,您今後一定不能放過他!」容一鳴在後面憤憤對姬遠道。
姬遠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容一鳴笑了一笑,他被打的樣子實在滑稽。
過了半天,那人還未回來,姬遠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料是那人回來了,不由心中一喜!只不過聽這腳步聲似有兩人,難道皇上也出來了?
正尋思間,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姬大人!你好啊!」,一個瘦長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剛才那去報信的人。
姬遠一見那人便驚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謝……謝大人,你……你怎麼在這裡!皇上他……」
原來那人竟是攝政王謝長風。只見他手裡拿著剛才姬遠取出的那封信,只不過信已經被打開,「姬大人你真是忠心啊,這麼晚還來看皇上。不過不用擔心,皇上他現在好著呢,正在休息!」頓了一頓,又笑著道,「姬大人,你的金蟬脫殼之計真是妙啊!」
「什麼……什麼金蟬脫殼之計!我不明白……」姬遠有點慌張道。
攝政王乾笑了一聲,道:「還想裝糊塗?不過你想不到,剛才九城提都已經派人出西門追了吧!」
姬遠聞言渾身一震,臉上頓時變得慘白!
謝長風不再和他說話,而是轉頭對後面的那人厲聲道:「全部給我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那人回答著,轉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二十盞精巧的吊燈,巧妙地疊著一個錐形,被一個圓筒般的燈罩罩著,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探照燈一般,將光線聚集成一條強烈的光柱。
這盞奇怪的燈懸在一間地下密室之中,密室裡還有一張寬大的白色大理石桌子,這桌子就擺在這燈下,以前它是密室主人商議事情的場所,現在竟被用作了刑台。
一名面容嬌好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被緊縛在這刑台上,雙手雙腳仰面趴開,被鐵鏈死死地鎖住,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餘地暴露在那強烈的光柱之下,連身上每一根毛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雪白如玉的肌膚,那凹凸有致的身體,讓人覺得這下面不是一個刑台,倒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那光拄照在女人的蒼白而美麗的臉上,只見她雙目平張,瞳孔放大,神志已完全崩潰,整個人都在一種癡迷虛脫的狀態下,嘴裡不住重複念著:「我叫翠兒,是我家小姐的丫鬟……我家小姐是丞相的女兒……」
「我叫翠兒……」
這刑台上的女子竟然是姬語嫣的丫鬟—大翠!她不是出去送信了嗎?
大皇子就坐在刑桌旁邊那把寬大舒適的椅子裡,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目光中閃動著殘酷的笑意,對他來說這樣的女子絕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每一個他都要充分地欣賞和蹂躪,這絕對是個可怕的奢好!
「嘎吱」一聲,密室的門開了一道縫,一個瘦長的男人走了進來。大皇子連忙站起身來,道:「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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