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龍飛此時正喬裝成一年輕俊俏的公子哥,手持折扇,身穿綢緞繡竹長衫,腰配寶玉,腳蹬長靴,在錦州城的鬧市中行走,倒也引得一些姑娘多看幾眼,只是上官龍飛突然好端端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口水四濺,鼻涕橫流,引得眾人側目,那些姑娘對他的好感也隨著這聲噴嚏灰飛煙滅。
「奇怪了,怎麼會打這麼大一個噴嚏,難不成有人在想我?呵呵。」上官龍飛揉了揉鼻子,不解的低聲說到。
錦州城不愧是乾隆國西南邊陲最大的城市,城市間,石板路縱橫交錯,路邊商舖林立,各色奇珍異寶,新奇好玩的都有出售,商家們精明無比,知道城中人流量大,見到生人,毫不客氣,就是一頓痛宰。
上官龍飛身上帶著的銀兩都是連日來路過的城鎮中下官所獻,拿出一疊放在身上,已經算是腰纏萬貫,其他的,上官龍飛也都悉數那去賑濟貧苦人家了。
秋高氣爽,上官龍飛信步在城中走著,路兩旁種著高大的連他也叫不出名字的樹,樹蔭大如車篷,鋪蓋四下,更是給人帶來陣陣清涼感覺。
走著走著,上官龍飛被一陣奇香吸引,聞之若有若無,淡雅清新,環顧一圈,原來是前方不遠有家胭脂鋪,褐色木材雕拼組裝成的門面,門上匾額只寫著兩個字「瀟湘」,頗有感覺。
上官龍飛沒多想就進了店裡,香氣更濃,只見店中老闆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自命為瀟湘夫人,到也是別緻的稱謂,瀟湘夫人見進來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立馬就微笑的迎了上去。
「這位公子,可是來買香料?」瀟湘夫人熱情的說道。
「額……」上官龍飛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因為他只是被這陣奇香吸引進店,並沒有想要買什麼的意思。
瀟湘夫人見狀,又道:「公子是給自己買還是買來送於心上的姑娘?」不虧是精明的生意人,間不容髮,說出兩種可能,卻使進店之人任選其一也都得買她的香料了。
上官龍飛想想,現在身邊也沒有女子相陪,就道:「呵呵,我孤身一人,是不是單調了一點。」
「那公子就是為自己購買咯,我給公子推薦這款『青龍香』。」瀟湘夫人說著,轉身從櫃子上拿了一包香囊下來,「這是用龍舌蘭煉製而成,因趁其尚未開花,其色青墨只是採摘,故名『青龍香』,此款香料香而不膩,薄而棉絮,十分適合像公子這樣風度翩翩的俊朗青年。」
上官龍飛本來還覺得有點彆扭,不過看老闆娘如此自然的介紹,便想,在古代男人佩帶香囊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就不覺的有什麼不妥了。遂拿過瀟湘夫人推薦的「青龍香」一聞,果然香氣純正,又不似女人身上那般甜,十分適合男生,便面露喜色,他向來也是一個講究之人,只是以前並沒有這樣的功夫和金錢。
瀟湘夫人何等精明,見狀就知道這筆生意成了,道:「我看公子氣度不凡,配以這款香料正是合適,公子若滿意,小店還可送一款織繡精美的小囊,以便公子掛於腰間,公子既為單身之人,配上此款香料後,定能惹得無數姑娘傾心。」
「那好吧,替我弄好一份。」上官龍飛有點被瀟湘夫人侃暈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說出弄一份這樣略顯粗俗又不合適的話來。
瀟湘夫人連忙取了一個綠色小香囊,也就和上官龍飛腰間的玉珮一般大小,用一小木勺ど了三勺,大約三兩重,倒於囊中,幫上官龍飛寄於腰間,不免又讚歎了幾句。
「多少銀兩。」上官龍飛問道。
「公子非本地人吧。」
「呵呵,不算本地人。」
「公子能來鄙小店,也算是緣分,就算公子便宜些,六十兩。」瀟湘夫人哈哈笑道。
上官龍飛心裡一驚,心想這麼三勺就算六十兩,還叫便宜,心裡叫苦不迭,奈何東西都已經繫於自己腰間了,想退都不行,只恨自己被著半老徐娘侃暈了頭,只能認宰,好在這些銀子也不是他自己賺來的,花了便花了,也不是很心疼。
配上了香囊,上官龍飛也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付了銀兩,正轉身準備離開,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上官龍飛躲閃不及,迎面撞上。
上官龍飛只覺得胸口一悶,輕咳了幾聲,也沒什麼大礙,但是那個人影卻發出一聲呻吟,顯然是她的頭被上官龍飛的胸口撞疼了。
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前文中說到的周蓉。
上官龍飛見周蓉一身樸素的衣著,臉上未施粉黛,相貌雖曰清秀,卻算不上一等的美女,只不過周蓉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質倒是讓上官龍飛心裡一驚,好生有書卷氣息的女子,上官龍飛心理暗暗歎道。
「你幹嘛撞我啊!」當上官龍飛還在感歎周蓉身上濃濃的書卷氣息時,卻被周蓉這一身叫喚拉回了現實裡。
瀟湘夫人見周蓉衣著樸素,便站在上官龍飛這邊,道:「就是,這位姑娘,明明是你撞了這位公子,怎麼反倒說是被撞了。你往前走的不知道避人,難道還要這位公子身後長了眼睛,去避開你不成?」
「你……」周蓉被瀟湘夫人頂的說不出話來。
上官龍飛本來覺得這姑娘氣質出眾,沒想到一開口就破了像,無奈的搖搖頭,道:「不好意思,在下在此陪不是了。」
不論是誰撞了誰,上官龍飛都不想再計較,道了歉,正要離開。只不過他沒走出幾步,突然身後又傳來周蓉的尖叫,上官龍飛轉身來看怎麼回事。
只見周蓉正怒目看著他,道:「你這個小賊,看你衣冠楚楚,沒想到你是三隻手,你……你偷了我的錢包。」
「什麼?錢包?」上官龍飛更加的莫名其妙,若說是撞人,好歹也是撞到了,可是偷錢,他上官龍飛還真是被冤枉了,何況他也沒有這本事,撞一下就能把人的錢包偷走,「姑娘,你自己好好找找吧,我只是轉身之時不小心與你相撞,本就不全是我的責任,但你現在卻說我偷你的錢包,是不是想訛我啊。」
「那……那我的錢怎麼不見了?」周蓉像是有急事,其實這並非她的平常的表現,只是今天她聽說了上官龍飛馬上要進城了,所以將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錢拿出,想來買點香料,為自己增色幾分,好吸引上官龍飛,替她爹,原錦州的知府周大人伸冤。可沒想到,自己的錢在來買香料的路上自己遺失了,正好又與上官龍飛相撞,然後發現錢不見了,便荒了手腳,以為是上官龍飛偷了,其實細想之下,哪裡有這種可能。
上官龍飛只是默默的看著周蓉,他有點不耐煩了,對於冤枉他的事,上官龍飛向來連辯解都懶得辯解,更何況被人罵的那麼慘,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周蓉看著上官龍飛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不過救父的壓力本來就使她嬌小的身軀難以承受,現在自己辛苦攢來的錢竟丟了,這是她的希望,現在丟失了,她只覺得有點無助。
兩人互看了一會兒,周蓉竟哭了起來,讓四周圍上了很多人,對上官龍飛指手畫腳了起來。
上官龍飛本來只覺得這姑娘有點莫名奇妙和不可理喻,現在見她哭了起來,頓時慌了手腳,他是最見不得女孩子哭的。
上官龍飛不瞭解周榮心中的委屈,只覺得這姑娘好不講理,誣陷自己偷了她的錢,現在竟然還哭了起來,想來今天是破財之日,上官龍飛歎了口氣,問道:「你丟了多少錢。」
周蓉見上官龍飛問自己,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哭鼻子這可不是她一向堅強的體現,只不過是最近受了太多的委屈,現在又丟了錢,才會如此失態。
周蓉也知道自己的錢估計是遺失在了別處,故而也不回答上官龍飛的問題,只是默默的擦乾自己臉上的淚痕。
上官龍飛見她不答,又有點不爽,心裡只想快快解決了這麻煩,便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瀟湘夫人,道:「這一百兩,算是我替這位姑娘買下一份香料,若有剩餘,就給這位姑娘吧。」
瀟湘夫人條件反射似的接過錢,但是心裡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連周蓉也愣在那裡,她沒有想到面前的這位男人如此大方。
上官龍飛見瀟湘夫人已經把錢接了去,轉身就走了,他不想再此處糾纏下去。
其實上官龍飛本身花了六十兩銀子買了一份熏香,已經是被痛痛的宰了一刀了,而又拿出一百兩給周蓉,其實周蓉現在落魄的樣子,哪裡還能有一百兩的銀子去買熏香。
上官龍飛只覺得晦氣,沒想到自己剛剛「微服私訪」,就到這樣倒霉的事情。
而周蓉本來只想買一款普通香料,沒想到一來二去,竟有了一百兩,於是決定購買「瀟湘」店中最出名的香料,正是吸引上官龍飛進店的「有鳳來儀」的香味,倒是應和了上官龍飛買的「青龍香」。周蓉又將剩下的錢買了一些衣服,倒是略有幾分恢復了她往日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