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亮了整個房間,房內整潔如新,佈置清雅,中間的圓桌上正放著一個香爐,絲煙縹緲,微微透著幾分檀木的清香。
上官龍飛伸著懶腰從床上撐了起來,迷茫地雙眼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呆愣了許久,這才想起,此刻他已經不是身在趙府了,而是一個陌生的新地方。
門突然被推了開,一個模樣清秀可人的女孩端著一盤清水走了進來,見到醒來的上官龍飛,立刻恭敬道:「上官少爺,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你是……」上官龍飛愣愣地應了聲,這才問道。
「我是水靈,是小姐派來的,從今天開始服侍上官少爺的起居生活。」水靈十分乖巧道。
「哦。」上官龍飛點點頭,看來韓雲柳對他還真是不錯,不僅能住這麼好的地方,還有這麼漂亮的丫鬟服侍,還真是享受。
「昨晚小姐特地吩咐我,讓我放幾塊沉香,說可以讓上官少爺睡的好一點。」水靈將水放到一旁,然後走到圓桌盤,將香爐蓋滅。
「想不到她還如此細心。」上官龍飛低語了一句,然後笑了下,剛準備起身,才想起自己昨晚是赤裸著睡的,不由看了看四周,發現脫得衣服已經不知去向。
「水……水靈,我的衣服呢?」上官龍飛有些尷尬道。
「哦,我都拿去扔了。小姐,說已經替你重新趕製幾套新衣服……」
「哦,那我現在穿什麼?」上官龍飛想起昨晚睡覺前,韓雲柳派人過來問過他的尺寸。
「先裸著吧,等會裁縫就會送衣服過來了。一會我將侍侯上官少爺更衣。」水靈冷不防冒出一句,著實讓上官龍飛汗顏了一把。
「水靈,你這像是姑娘家說的話嗎?」上官龍飛失聲笑道。
「小姐說,上官少爺是個色狼,所以對上官少爺不要太客氣了。」
「為什麼?我好像沒對你們家小姐做過什麼吧……」上官龍飛十分無辜道。
「有,怎麼會沒有,小姐說過,上官少爺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色瞇瞇地盯著她的還有……還有……」水靈張嘴就滔滔不絕地數落起來。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上官龍飛沒想到自己在韓雲柳面前的一舉一動,居然都被看破,眼下被一個小丫頭說出口,著實有些掛不住面子。
「對哦,忘記說了,我原來是服侍小姐的,當然知道啦。可是我想不通小姐為什麼叫我來服侍你。不過,看得出我們小姐很在意你哦!」水靈神秘的低聲道。
上官龍飛不由笑了笑,想不到精明穩重的韓雲柳身邊,居然有個這麼活潑可愛又聰明伶俐的丫鬟。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閒扯起來。
快過午的時候,裁縫終於送來了衣服,精工縫製的華麗衣飾穿在身上,確實非同一般,讓上官龍飛頓時感到一陣神情氣爽,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以前在趙府穿慣了下人的衣服,此刻一比,拙劣既分。
「上官少爺,你的鬍子也該刮刮了,還有你的頭髮。小姐說,現在上官少爺可不比從前,隨便一點就可以講究了,必須要把上官少爺打扮地人模人樣的。」水靈繞著上官龍飛幾圈,摸著粉嫩的下巴,然後二話不說,就拉著上官龍飛坐下,取來刮刀剪刀,替上官龍飛修理起「門面」。
上官龍飛這下終於明白,為什麼韓雲柳會讓水靈來服侍自己了,水靈不僅人乖巧,連手也巧,原來凌亂的鬍渣被她一修理,變得十分有型,還有他那不太愛整理的頭髮,被削去了不少之後,兩鬢留下些許絲發,其餘地被束在背後,顯得飄逸不凡,柔中帶著幾分剛毅,很有男人味。
「水靈的手真巧……」上官龍飛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有種不太認識的感覺,不禁感歎,原來自己還能有如此俊朗不凡、神采奕奕的一面。
「其實是上官少爺五官生得好,只是乏於收拾而已。我想小姐見到上官少爺後,一定也會大吃一驚。」
「但願吧,對了,你家小姐呢?」
「她每次回來,都會去老爺那一趟。」
「你姐小姐跟你家老爺不住在一起?」
「對,小姐個性獨立,喜歡清淨,很早的時候就買下了這棟府邸,自己一個人住。偷偷告訴上官少爺下,你可是第一個在這府裡住的男人哦!小姐,從來沒有讓老爺以外的男人進過這個府邸。不過,這個府邸也比較小,除了小姐的竹院外,就屬上官少爺的這座別院最大了。」
上官龍飛點點頭,目光一瞇,然後突然笑道:「看來我還真是榮幸了。」
「小姐說,吃過午膳後,帶你去茶廠見她。」水靈突然道。
「好,知道了。」
「那我先下去忙了,你可以先到府裡的花園逛逛,待會午膳的時候我叫你。」水靈說完,便退了出去。
上官龍飛走出房間,外頭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天氣格外晴朗,頓時讓人心情愉悅,閒庭信步地府裡逛了起來。府邸並不大,但亭台樓閣、飛簷琉瓦,顯得十分獨韻典雅,如同韓雲柳那獨特的氣質一般。
「真不知道玉兒她們現在怎麼樣了?就如此拋下她們,真感覺有些對不起她們。」上官龍飛突然又陷入了沉思。
「李家父子狼心狗肺,卑鄙無恥,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我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我一定要重振旗鼓,一定要……」上官龍飛仰天長歎,聲音久久不息。
用過午膳後,上官龍飛和水靈一同上了馬車,一路朝香軒茶行的茶廠而去。到了茶廠後,兩人下車,上官龍飛這才看清所謂茶廠的如山真面目。
比起現代化的茶葉製造廠來說,眼前的茶廠只能用劣質來形容。西側建造著幾件密實的用來封燥茶葉的倉庫,東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佈滿竹條變成的墊子,上面晾曬著新來的茶葉。中央便是幾十條相當簡陋的流水線,數百個女工們細心地將曬乾後的茶葉進行分類。不過,這樣的規模在這樣的朝代卻已經算是罕見的了。
上官龍飛目光一轉,很快就落到了在女工中間巡視的韓雲柳,一身紫衣裙裳將那獨特的氣質襯托地淋漓盡致,雙腮粉嫩,猶如誘人的蘋果,朱唇紅艷,偶爾不經意地抿起,神態專注,更添幾分美麗韻味。
「小姐,小姐……」水靈突然大聲叫道,頓時破壞了上官龍飛欣賞韓雲柳的雅興。
韓雲柳回眸便見到了上官龍飛,兩人四目交錯,微微地擦出著火花,她愣了一下,或許是上官龍飛經過精心的打扮後,有些與往不同,顯得俊秀不凡,讓她柳的心不由跳快了幾分。不過很快地,她平穩了心緒,打破僵局朝上官龍飛盈步而去。
「龍飛,來啦,用過午膳了嗎?」韓雲柳關心道。
「吃過了。看來你還真是夠忙,一大早就出去,下午還要巡視茶廠。其實,這些完全都可以交給下人去做的。」
「交給他們我不放心,現在世道不好,小人居多,真正忠誠的人沒有幾個。」韓雲柳歎道,她已經也曾經試過放手交給下面的人管,但結果不是出漏子,就是偷奸自盜,麻煩不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身為一個決策者,絕對不能因為懷疑而忽略了對手下的忠誠的認可,商場就好比戰場,而忠誠的手下就好比打前鋒的士兵,他們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
「可是往往最忠誠的人,或許越是會出賣你。」韓雲柳反駁道。
「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不過,這也無法與一個人才的價值等同。是否會被出賣,就要看你這個做老闆的能不能懂得運籌帷幄,將一切掌控在手中了。」上官龍飛笑意盎然道。
韓雲柳微微一愣,上官龍飛的笑容讓她感覺有些高深莫測,似乎那笑容的背後已經有著令人難以預料的計劃。
「好啦,我知道你能說,我說不過你,行了吧。我帶你看看這茶廠……」韓雲柳嗔了一句,遇見一個比她更出色的男人,如同遇到一個剋星般,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羞惱。
韓雲柳帶著上官龍飛在茶廠四處逛了逛,順便說了整個茶廠的運作。一個時辰後,兩人又回到了原地,而水靈早就砌好一壺好茶給兩人解渴。
「怎麼樣?還不錯吧,這樣的茶廠規模已經在雍正國算是數一數二的了。」韓雲柳頗為自豪道。
上官龍飛一聽,笑著搖搖頭,頓時讓韓雲柳感到不解。
「在我看來,漏洞百出,弊端重重。」上官龍飛十分精闢道。
韓雲柳不由皺了一下眉頭,自己精心經營的茶廠,在上官龍飛口中的評價卻是如此的不堪,自然有些不悅,但她也知道上官龍飛非等閒之輩,尤其是曾經聽過的那番言論,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倒要聽聽看,曾經趙府的上官大管事怎麼解釋這『漏洞百出,弊端重重』八個字。」韓雲柳不服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