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數天過去,一切似乎也變大風平浪靜,毫無波瀾。可是,趙府上上下下依然沉浸在悲痛的氣氛之中。
靈堂中擺放著趙馮遠的遺像,兩旁白燭閃爍,中間煙香繚繞,後堂的棺木內躺著趙馮遠的遺體。趙玉兒、趙秀榮以及二姨太三人披麻戴孝地歸在靈堂前,為趙馮遠守靈,不時地對進來祭拜的叩首鞠躬。
趙玉兒幾天來,成日以淚洗面,雙眼都哭得紅腫,讓上官龍飛看在眼裡,心疼無比。
「唉,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只希望能快樂幸福的活過每一天……」上官龍飛在一旁默而不語,但目光一直落在二姨太和雲爺的身上,腦中不斷地思索著所有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大意,必須謹慎行事。不過,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趙玉兒,若在在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我不能離開她,一定不能。」上官龍飛如此堅定地想著,但他何曾想到,有些事偏偏事以願違。
「姑爺,姑爺。」大翠突然跑了進來,小聲叫著上官龍飛,經過上官龍飛的吩咐,大翠已經轉換了叫法,顯得更加親切。
「翠兒,又發生什麼事了?」上官龍飛緊張的問道。
「外面有人找你。」
「知道是誰嗎?難道他們又來鬧事了。」上官龍飛不由感到擔心起來。
「不知道,只說讓你盡快出去詳談。」
「知道了,你幫我陪著小姐,我出去看看。」上官龍飛點點頭,便立刻走了出去。
趙府門外,此刻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上官龍飛來到門外後,便見到車旁站著一個中年男子還有兩個隨從,他曾經在韓雲柳的驛館見過,應該是韓雲柳的手下。
「上官公子。」中年男子看到上官龍飛的身影,很快的上前躬身道。
「不必多禮,有什麼事嗎?」上官龍飛突然想起以前答應韓雲柳的事情,以及香軒茶行與趙府之間的合作。
「我家老闆,說有要事相商,讓我請你馬上一趟。」
「韓雲柳?」上官龍飛有些不確定道,心想,韓雲柳為什麼這個時候找自己談事?難道她不知道趙老爺過世的事嗎?
「我現在恐怕不太方便,要選個時間了……」上官龍飛委婉的拒絕道。
「我家老闆說了,務必要請上官公子馬上回去,說有很重要的事。否則……」中年男子神情堅定,不過話裡又有些吞吐。
「這……」上官龍飛幾分猶豫,畢竟韓雲柳也算一個大人物,既然說有如此急事,就一定非同小可。
「好吧,那我進去跟他們交代一聲。」上官龍飛想了想,還是快去快回一趟,正事耽誤了也不好,他正好還有點私事與韓雲柳解釋一下。
「上官公子先上車,我派人進去通知就好。」中年男子對身旁的隨從低語了幾句,隨從便立刻走進了趙府。
上官龍飛見狀,這才放心地上了馬車,同中年男子一起趕往韓雲柳的驛館。
到達驛館後,中年男子立刻將上官龍飛帶到二樓,不過不是去大廳,而是徑直往韓雲柳的房間而去,這讓上官龍飛極為不解。
「我家老闆在裡面等你。可能有一些悄悄話要和你說……」中年男子謹慎的說道,便退了下去。
上官龍飛皺皺眉頭,望了緊閉的門一會,這才緩緩推門而進。頃刻間,一身成熟穩重打扮的韓雲柳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你先把門關上。」韓雲柳看到上官龍飛眉頭一皺,神態謹慎道。
「韓老闆,出了什麼事了?」上官龍飛依言關好門,極為不解道。
「時間寶貴,我長話短說。你現在必須離開邯城,馬上離開,一刻都不能耽誤。」韓雲柳想也沒想,語出驚人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馬上離開?」上官龍飛神情一震,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現在李耀父子已經帶兵包圍你趙府,想要以欺君之罪將你抓捕,聽說你的身上還有一塊雄飛將軍的金牌,你這回犯的事情可大了……知府大人已經發話,如果有人阻攔的話,一律處死,最後還要將你抓進天牢,嚴加審問。」韓雲柳神色緊張,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這讓上官龍飛驚詫不已。這一次若不是韓雲柳及時得到消息,提前派人將上官龍飛帶來,不然恐怕此時他已經性命不保了。
上官龍飛神色一變,臉色刷地慘白無比,突然抓住韓雲柳柔嫩的雙肩,搖著她的身子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不用多問,最重要的是你必須離開,而且只有我有能力讓你平安的離去……」韓雲柳說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上官龍飛無助的問道。
「沒有為什麼?可能我感覺你是個罕見的有用之才,我想納你己用。」韓雲柳看著上官龍飛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回去找玉兒,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困境。」上官龍飛有些失去了理智。
「你回去有什麼用,我告訴你,我在趙府,提督府還有知府大人那都安排有線人,其實趙府二姨太與雲爺早就和李耀父子聯手想要侵吞趙府的產業,但畏懼趙府趙馮遠還沒有死,而且與各路官員都有來往,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如今趙馮遠一死,趙家等於失去了半壁的靠山,任憑它家大業大,也頂不住腐敗權利的侵蝕。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而且現在還發生了如此大事,他們一定都會因你而受到牽連的……」韓雲柳一語點醒夢中人。
「因我而受到牽連……」上官龍飛身子一顫,頓時有些站不穩,急退了幾步,有些難以接受道:「不,不,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是我連累了趙府,連累了玉兒,我必須去救她,救她。」
韓雲柳見狀,突然上前,一個巴掌甩在了上官龍飛的臉上,喝道:「清醒一點,龍飛。你的事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借口而已,就算你去自首,無疑只會給趙府雪上加霜。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懂嗎?李耀父子一定會利用這個來威脅趙玉兒,就算趙玉兒選擇妥協,趙家依然還是會落入他們的手中。這就是世的態炎涼,這就是命運的注定,你是無法改變的,無法改變。」
上官龍飛徹底有些懵了,腦中不斷回映著趙玉兒的容顏,回憶著她所說過的話,尤其是那天說過的『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離開我……』,他怎麼能,又怎麼忍心救拋下他不管呢?
「我不能,我不能就這樣拋下玉兒,我答應過她,要永遠陪著她的,永遠,你知道嗎?我不能做個背信棄義的人,我愛她,我愛她……」上官龍飛瘋狂著,語無倫次。
韓雲柳不由為之動容,她沒有想到上官龍飛是個如此執著的人,當然她也十分欣賞這份執著。可惜現在不是該執著的時候,因為那只會更讓上官龍飛陷入水生火熱的境地。
「我該怎麼辦?」上官龍飛蹲下身子,男兒淚水瞬間湧出,他現在才明白,原來一切的錯都是他鑄成的,雖然儘管是無意,但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太大意了,沒有考慮到如此嚴重的後果。因為他使得趙家埋下了一個定時炸彈,瞬間都有可能爆炸。
「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馬車,混在我運送茶葉的車隊裡,我的人會護送你去雍正國,可能馬上就要封城了,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快點。」韓雲柳緊張的說道。
「那玉兒怎麼辦?如果我逃走了,她一定難逃干係,李秋離對她早就蠢蠢欲動,我一走豈不是讓玉兒羊入虎口?還有,仙兒怎麼辦?她本來就無依無靠,我走了,她也只剩一個人,我也不忍心讓她吃苦。我……我真的很沒用,沒用……」上官龍飛無比懊惱,痛哭流涕。
「放心吧,以我的能力其他不敢說,至少還能替你保住趙玉兒,不過趙家的產業我恐怕就無能為力了。如果你被他們抓住的話,還會為趙玉兒惹來更多的麻煩,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你馬上離開,這樣事情就會慢慢的由大變小,也不會牽連到別人。至於你的仙兒嘛,我知道你已經將那家內衣店交給她經營了,這個你也可以放心,我會幫她一把,我已經讓人給她送去一定的資金。這些錢足夠她開十家這樣小店。」韓雲柳勸說道,她倒是將事情安排的極其妥當。
「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幫我?如果被人知道,你一樣會很麻煩。」
「放心,沒有人知道是我叫你來的。」
「剛才你的手下不是已經派人進趙府通知了嗎?」
「呵呵,難道你覺得我連這些問題都不會考慮嗎?」
「你……」上官龍飛一愣,原來所有的事韓雲柳都考慮到了,難怪她如此有把握。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要救我?救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救你,可能有些個人感情的因素。如果你有什麼三長二短,我也會傷心難過,畢竟朋友一場。不過說實話,我很欣賞你,我不否認我對你有所好感,不過,那是因為你的能力,你的才華,我相信你絕對有一番驚天動地的成就。我也知道你難以忘記這次災難所帶來的屈辱,這將會成為你的動力。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很瞭解,而且因為這件事,你會報答我,可以為我做事。依香軒茶行的實力,你很快就會……」韓雲柳寥寥數語,卻將上官龍飛的性格說得極其透徹。
「這份人情我一定會還你的。」上官龍飛突然激動道。
「行,那你到雍正國後就好好幫我做事吧。」韓雲柳高深莫測地笑道。
「好啦,快走吧。我的人已經等很久了。如果你乖乖的走了,我絕對有把握保全你的趙玉兒,到時候也會幫你解釋,如果你不走,別怪我愛莫能助。當然,你要想明白,你要是不走,會給趙玉兒帶來更多的麻煩。」韓雲柳繼續說道。
「謝謝你,韓老闆。」上官龍飛猶豫了好一會,見韓雲柳的表情那麼認真,只好點了點頭。
「你能叫我一聲雲柳嗎?」韓雲柳眨了眨眼,突然說道。
「雲……雲柳。」上官龍飛頗為尷尬地叫道。
「不要讓我失望,好嗎?」韓雲柳目光柔情地看了上官龍飛一眼,上前抱了抱他,然後離開帶著他開門而出,將他送上了馬車。
「我先幫你處理這些事情,兩天後,我們在雲天小鎮相見……」韓雲柳低語了一聲,隨後回到了驛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