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非黎慘叫一聲,右臉被蘇蘇狠狠地揍了一拳,整個人摔在地上。他的嘴角立刻就出了血,呸一聲還掉出一顆帶血的牙,啊的一聲慘叫,嚇壞了。
「瘋女人你不要命了!不但直呼朕的名諱還敢打朕!」
胸口上下起伏,她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力氣居然那麼大,能打掉一個男人的一顆牙。但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不解氣,衝上去愈加發狠地踹了他一腳。
荊世賢跪在一邊都傻眼了,下巴好久都沒有合上,傻愣愣地看著她襲君,而他這個御前帶刀侍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蘇發狠地踹他,口裡還罵罵咧咧:「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沒把腦袋給你啊?!還是你的心被狗吃了?啊?!你他媽大聲告訴我,世稀和他哥是為保護誰死的!!!這樣埋沒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我真為他們的犧牲感到不值!——荊世賢,你另謀明君吧你,這樣侮辱你大哥和三弟的皇帝你還這麼忠心做什麼?!」
「荊世賢!荊愛卿!你還杵著幹什麼!快救朕啊!這個女人瘋了!」
一個男人卻被蘇蘇打得滿地爬,看著他們誓死守護的皇上,跪在一旁的荊世賢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他索性不管了,權當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心裡卻是想,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世子妃,不想罵起人來卻這樣有力氣。不過有些粗魯罷了……雖然有些話也沒聽明白,但聽著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即便如此,荊世賢的心裡卻舒服了很多,方才積壓在胸口的怒氣也漸漸地消了去。
大概是因為她在為大哥三弟出氣罷。
「瘋子!瘋子!朕要將你碎屍萬段送去給慕涼玥!!荊世賢你也給朕等著!」夙非黎眼見自己敗在一個女人手上,荊世賢又不幫自己,逃到門口時,留下這麼一句話就狼狽地跑了出去。
「我呸!」蘇蘇的氣還沒消完,衝著夙非黎離去的背影就啐了一口,「昏君!夙國不敗在你手上才是沒天理了!混帳東西!」
荊世賢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喂你幹什麼?」
「我送你出宮!」荊世賢恍惚覺得自己的做法錯了,「我不該劫持你進宮的!我做錯了,現在我必須送你出去!」
「我不出去!」本一直嚷著要出去的蘇蘇這下卻不肯了,執拗開他的手。
她雖說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但也不能白死!
「別鬧了!你剛剛那樣對皇上,就沒想過後果嗎?侍衛很快就來了,我一個人對付不了那麼多知道麼?我必須把你安全送出去才行!跟我走!」
「你也說你對付不了那麼多了,就我們兩個,能殺到什麼地方去?夙非黎現在一定氣得想把我剁成肉醬,你說他能放走我們麼?荊大人,你悠著點吧,到了宮門口你就會知道有多少人的刀劍在等著砍我們的腦袋!」
她悠閒地說著,好像根本就不是她的事兒似的。
「那怎麼辦?橫豎是死,難道在這裡等死嗎?我們還是衝出去吧!我一定會拚命保護你,就是死也要把你送出去的!」
蘇蘇看著他,知道他當然不是在開玩笑。
「得了吧荊大人,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你們就那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嗎?我與你非親非故,你拚死保護我作甚。」
「在世子妃為我大哥三弟出氣之後,世賢就沒有把世子妃當作外人了!本來也是我擅作主張,將你擄進宮,想要以此要挾慕涼玥。沒想到皇上竟然色心大起……我本意並不想傷害你,現在你有危險,我當然要拼了命保護你了!衝出去吧!說不定還有生機的!」
「那也只是說不定,很大幾率我們還是會死在劍雨中的。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跟我走就是了!」
兩年了,夙國的皇宮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憑著模糊的記憶,雖走了些冤枉路,但最終還是找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荊世賢看著這個長滿雜草的小院落,不解地問:「這裡是何處?皇宮裡怎麼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你知道因妃麼?」
「知道,二十幾年前太上皇的寵妃,後來難產死了。」
蘇蘇笑而不語。難產,據沐妃所說,因妃根本就沒有懷孕,何來難產而死?一個瘋了,一個又死了,這個謎底,怕是就要這樣埋沒了。
「我們先在這裡躲一躲吧,這裡鬧鬼,現在外面又不平靜,更沒人會來這裡了。躲上幾天,等夙非黎過了那個勁兒,再想辦法出去也不遲。——你說,魯莽地衝出去送死,和在這裡避難,哪個更明智一點?」
荊世賢赧然一笑:「世賢愚鈍,還是世子妃想得周到。」
吱呀推開輕舞宮的大門,小驚了一下。與預想中的不同,這再也不是兩年前她到這裡時看到的樣子了。
這裡漸漸地開始像鬧鬼的鬼屋,到處長滿蜘蛛網,東西雖沒有被動過,但已經爛的爛,腐的腐,處處佈滿了塵埃。
揮開眼前的蜘蛛網,因灰塵進入喉嚨所以咳嗽了好幾聲。本來,這樣才像荒廢了許久的鬼屋,但在蘇蘇看來,卻有種不大祥的預感。
「聽說因妃的寢宮自她死後就廢棄了,因著鬧鬼就沒再使用,原來是真的……」荊世賢打量著四周,喃喃著,「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世子妃似乎對夙國非常熟悉……方才替我大哥三弟抱不平,看起來是他們的熟人?現在又對宮中的路不陌生,還找到了這個連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世子妃,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好像不是很重要,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罷。唔——」
「怎麼了?」
看見向前走著的蘇蘇忽然停了下來,聽她的聲音像是嚇了一跳。
「你看——」
蘇蘇顫抖的手指著前面的那張床。
荊世賢走去,見那床上躺著一具已經只剩下骷髏的屍體——是具穿著淡雅的白色紗裙的女子,仰躺在床上,雙手疊放在小腹上,看起來死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