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莫兮離開夙國的那日,蘇蘇去送他。
這個男人似乎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但總是話到了嘴邊又嚥回去,最後只是笑著摸了摸蘇蘇的腦袋,說後會有期。
他還給了蘇蘇一個做工精緻的玉珮,讓她萬一有什麼需要,就去姜國找他,拿著這玉珮問任何一個姜國子民,他們都會帶她到他的身邊。
就這樣蘇蘇回到了原來的位子,和那群孩子打打鬧鬧,摸打滾爬的,皇宮裡熱鬧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很久。
後來得到夙非原的同意,夙軒轅更是將夙非原的別苑加工,打造成一個小合院,足夠他們六個人居住,算是一片小天地。
吵啊鬧啊,歡笑聲哭泣聲吵架聲打鬧聲一年四季就沒有消停過。
小合院裡植了一顆木棉樹,它總在二三月便開花,然後才長的嫩芽。等蘇蘇看到院落裡那紅艷艷的一片時,便知早春到來了。
等花落了便會長出橢圓形的蒴果,過段時間就裂開,果中的棉絮開始隨風飄落,便如六月飄雪一般,給小合院帶來了又一美景。
這時,大家便知五月已悄然而至。
蘇蘇站在白茫茫的一片棉絮中轉著圈,一圈兩圈……六圈……
院裡的那顆木棉樹,花開了落落了又開,果實結了裂裂了又結,反反覆覆地,已有六個年頭。
鄰家有女,終初長成,蘇蘇終於落得亭亭玉立,引人側目。
但除了慕涼玥,無人知曉。
這年,木棉花的果實又裂開了,蘇蘇坐在樹下發呆,任棉絮一點一點落在她發上。
歎一口氣,想著這六年的光陰猶如彈指一瞬間,一溜煙便過去了。她由最初的小不點長啊長,眼看著自己離他們越來越近,當初那種要抬著頭仰望的感覺也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而這六年來,讓蘇蘇最為困惑的事是,她最無奈的發育期也跟著來了……
成天和這群小子混在一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稱兄道弟的他們毛手毛腳地碰到身體,然後炸毛般跳起。
眾人只當她是反應過度,笑笑便過去了。
這也就算了,可最近這群孩子不知道的愛上了泡澡,隔三岔五便來喊她一起去,她這個「皇家陪讀書僮」的芝麻官,早已名不符其實,成了各位皇孫貴胄的「三陪」人員。
無奈不再像九歲的小不點,即便脫了上衣除了瘦小得奇怪之外,與他們也沒什麼分別,咬咬牙便過去了。
現在,她的身材已經慢慢地凸顯了,誰要是把她扒光光還看不出來她是女兒身的話,那那人不是瞎子就是智障!
而她的偽裝工作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順的。
每天用裹胸布緊緊地繞著,有喘不過氣的難受的感覺不說,還稍稍一挺胸便是會被人懷疑的程度,被無數人嘲笑為駝背。
蘇蘇無數次吐槽,鳳棲她就是個波(和諧)霸!
真看不出來鳳棲小時候瘦得只剩皮包骨,但長大後卻居然是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的誘惑主兒。
這樣一來她又忍不住想,身穿就好了,她現代那個頂多B罩的胸肯定比這好藏!
想到這,她忽然渾身一個激靈,賤男該不會就是……嫌她胸小吧?
「嗨小不點!」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拍上了她的肩膀。
被嚇之後,蘇蘇無奈地繼續撐著下巴,翻了個白眼機械地開口:「玥世子,嚇人遊戲都玩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玩夠啊。」
「這不是百試不爽,沒有哪次你是沒被嚇到的嘛?」慕涼玥嬉笑著,跳到了她的面前,盯了好一會兒說,「啊,時間真奇妙啊,當初的小不點也越長越高,都是大不點了!長得也越來越漂亮了。」
大不點……
什麼跟什麼!
蘇蘇抬了抬死魚眼:「不敢不敢,再漂亮也比不過城中第一美人玥世子。」
她可沒說假話。
六年的時間,大家的樣貌多多少少有變化。其中最為驚艷的,就數慕涼玥和夙非原了,這兩個孩子完全就是老天爺的寵兒,那輪廓一年比一年勾勒得完美精緻。
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她可憐的魂兒就被他們的小眼神給勾走了。
「恩……」慕涼玥做沉思狀,眉頭一皺,「看來我有必要做點什麼了。」
蘇蘇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嘴角一抽,問:「你又想幹什麼了?」
「保衛戰啊!」
「……哈?保……保衛戰?」這孩子是怎麼了?
呃……好吧,雖然如今的慕涼玥,已經完全褪去了稚嫩感,沒有一處像小孩了……反而她這個有著歐巴桑心的現代人,怎麼看怎麼像少女,十足一個偽LOLI。
「對啊!小不點長得越來越勾魂可不是件好事兒!我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你哪天被老三他們打了主意,始亂終棄把我給甩了可怎麼辦?」慕涼玥看起來極其無辜,活脫脫一個被休了的怨婦。
「喂……」蘇蘇黑臉,「先不說其他的,你那個始亂終棄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兩個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不好!就算我跟非原他們有點兒什麼那個事,你那個始亂終棄也出不來吧?」
六年來,距離也是拉近了許多的,也不再什麼皇子什麼公子的叫,而是直呼其名。雖然有點以下犯上的意味,不過這一切都是源於一句「可以把他當朋友慕涼玥慕涼玥地叫,換了我就非得三皇子,這樣一直下去麼?」
那麼……怨念的口吻。
也不知道這六年裡的哪一天開始,喊名字的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至於夙軒轅,本來就是個摸不清的主兒,似乎只要孩子們別鬧得太過火,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性失明失聰的。
「喔!你看你看!你真的這麼想!我就知道!最近老三那夥人不是送你這個就是送你那個,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還能是什麼?!我就知道他們是瞅準了你下手的!臭小不點,你當上個芝麻小官,就敢對本世子始亂終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