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腳的小村落,整個小村子很安靜,一條主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但花影重能感受到隱藏在四周的沉重的喘息聲,不是魔物的,而是人的,還不止一個人。他特意放慢腳步,兩人走到了村子的中心。
就在這時,四周火把突起,從旁邊的巷子裡衝出了數十名村民,每人手裡拿著耕地用的鋤頭,為首的一個人大喊著:「打死他們,打死他們!」說著。這些村民要衝上來。
「你們幹什麼?」花影重將步輕羅擋在身後。
「你們這些魔怪又變成人的樣子來害人。」村民們喊著。
花影重知道這是受魔物騷擾怕了的平民百姓,他大聲說著:「鄉親們不要誤會,我是保稷王府的人,不是魔。」說著,要從腰間摘下令牌。
可這些恐慌的村民以為他是要傷害他們,喊道:「少騙人,昨天前邊的村子剛被屠村,今天該是我們這了,鄉親們,不要被騙了。」說完人群閃開,幾個人同時將幾桶帶著腥味的牲畜的血潑過來,花影重知道這是民間對付魔的主法,可是那只是對待普通的不成氣候的魔物,而真正的魔看到血,只會更加激起魔性。
「不要!」他拉著步輕羅要向後閃開,可是步輕羅在看到那從桶中潑出來的血水時,眉心的紋路頃刻間加重起來,發起了一道亮色的光,眼睛也瞬間變成了深紫色,然後週身黑色的氣流上漲,花影重拉她的手被甩開,人也被甩出了數米之遠。
只見步輕羅已瞬間成魔,手揚起,一片如波浪的紫色光芒像潮水一樣襲湧向前邊的村民,在村民面前變成了一道道紫色的利刃,穿透了前邊的村民的身體,他們慘叫著紛紛倒地,後面的村民們看到變化成魔的步輕羅,嚇的四散逃跑,大喊著:「魔來了,魔來了!」
而步輕羅騰空而起,袍袖拂動,從袖口中飛出數道紫色布綾,捉住跑在最後的幾個村民,布綾翻轉,幾個村民立即身首異處,整個村子的村民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魂飛魄散,哀聲四起。
這更加激怒了步輕羅身上的魔性,眼看著要殺戒大開,整個村子的人都要遭受滅頂之災,花影重情急之下,拿出降了魔笛,跑到步輕羅的面前,用笛子纏住飛出去的紫綾,用力的一震,紫綾斷。同時喊道:「輕羅,你醒醒!」
看到面前的花影重,步輕羅的身子猛的顫抖起來,身上的魔氣減弱,體內另一股火熱的力量一點點的將魔性壓下,她倏地坐在地上暈了過去,花影重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村裡的人連夜的都逃了,只剩下街上被步輕羅殺死的村民屍體,血流匯到一起,流進了路兩邊的小溝中。
天色一點點的放亮,花影重還緊摟著懷中的步輕羅,他明白她在刻制著自己的魔性。
凌晨,懷中的人兒動了動,眼眸中沒有了紫色。
看著遍佈整條小街的屍體,步輕羅明白了,痛心地問:「他們都是我害死的?「
「輕羅!「花影重輕念著她的名字,摟緊。
步輕羅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抽泣起來,淚打濕了他的前襟。
將來,還會有多少這樣無辜的生命離去。
久久的,一陣馬蹄聲傳來,為首的人穿著大月國官服。
而平勞已經看到了花影重和步輕羅,翻身下馬,瞄一眼地上的屍體,看一眼步輕羅道:「讓娘娘受驚了。「
桃花又開了,為深沉的皇宮添抹了一道靚麗的粉色,多少的,看到了勃勃的生機。
花香隨著風,一路的,飄進了孝帝的御書房。
暮雨漓坐在龍案前,表情嚴肅,無心賞花。
午後的陽光從殿門口照射進來,鋪上了一層光色的地毯。不久,腳步聲近,頎長的人影出現,花影重在福年的引領下走了進來。然後福年退在殿外,與平勞相對而立。
花影重走上前去,俯首:「臣參見皇上。「
暮雨漓撩起眼眸,默默地打量著他,應該說視線緊緊的盯著花影重的臉,那眼神中有著一種花影重看起來陌生的疏離。
半響,暮雨漓說:「影重,此次你救漓妃娘娘有功,朕真不知道該怎麼賞你了。「
「這是臣應該做的,不求賞賜。「花影重的聲音還是平淡的,這種平淡,卻讓暮雨漓聽起來覺得不舒服,尤其是說『可不求賞賜』這四個字,暮雨漓聽來卻很是窩心。
他站起身來,走到花影重近前說:「太后與朕說了,要將雲雪公主賜婚給你。「
花影重本是平靜的眼眸撩過驚詫,急忙說:「謝太后美意,臣不……「
暮雨漓慎怒:「想都不想的拒絕?難道你心裡有別人家的女子?「
說完,逼視著他,花影重低頭不語。
「雲雪對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而且雲雪雖不是太后親生,卻也深得太后喜愛,嫁與你,難道還高攀不上嗎?」暮雨漓的語氣中透著皇帝的威嚴。
「臣不是這個意思。」
「花影重,旨意已經下了,朕只是告訴你一聲,讓你有一個準備,雲雪是第一個出嫁的公主,朕要給她一個最風光的婚禮,你回去吧。」暮雨漓一揮手。
「皇上。」花影重還要說,暮雨漓剛轉過去的身體猛地轉回,眼中帶了怒氣。
「花影重,如若你真喜歡別的女子,那你就說出來,朕成全你。「暮雨漓直視著他,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影重看著面前這個從十歲起就相互玩鬧陪伴的好友,陌生的他,此時,真正的像一個君王。
「你不說,就是沒有了,回去準備吧。「暮雨漓轉身走回龍案。
花影重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暮雨漓握緊拳頭,心中莫名的憤怒。
「平勞。」
平勞看花影重走遠後一步跨進來,「皇上,臣在。」
「找到娘娘那天的事你要保密,當時看到的侍衛一個不少的全部滅口,知道嗎?「
平勞一怔,點了一下頭說:「是,皇上……不過皇上,臣斗膽進言,娘娘身份可疑,請皇上您要小心。「
暮雨漓看著書案上的硯台發呆,數日前平勞帶回步輕羅與花影重,並說當時步輕羅與花影重擁在一起,而且整個山村都村民死傷一半,這件事,讓他的心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