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情生 杖責——心比身更痛
    傍晚,暮冰舜回到了東宮,他陰沉著臉,像是遇到了什麼讓他惱火的事。步輕羅不敢多言,悄聲的為他準備晚膳。而暮冰舜根本不吃,直徑去了惜紅閣。

    不一會,太子的貼身太監小關子跑過來,讓她去惜紅閣。她急忙小跑過去,惜紅閣內,暮冰舜黑著臉站在梳妝台前,端惠姑姑則跪在一邊。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步輕羅作福。

    「下午是你打掃的這裡。」聲音寒冷至極。

    步輕羅心中一緊,輕聲說:「是奴婢。」

    「就你自己嗎?」

    「只有奴婢一人。」

    「這只步搖,是你弄斷的?」暮冰舜突然咆哮著喊,震的步輕羅抬起頭,看到他的手從紅色錦盒中拿起已斷成兩截的步搖,這支步搖,她下午看到時,根本是好好的,怎麼會斷了。她慌忙搖頭說:「殿下,不是我弄斷的。」

    「你剛才都承認下午只有你一個人,那不是你弄斷的,還有誰?」暮冰舜怒不可遏的喊著。

    她一驚,想到了春蛾臨走前的錯愕,她扭頭,看到躲在外面看熱鬧的宮女太監中,最後面站著恐慌的春蛾,她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她的心虛。

    「你說話啊!」莫冰舜暴怒的走過來,指著她說:「誰讓你動惜紅的東西!」

    「太了,真的不是我。」步輕羅否認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冰舜生氣,她的冰舜,是從來不會捨得和她生氣的。

    暮冰舜已經沒有了耐性,「不是你,還能是誰?」

    步輕羅沒有說話,不管是她,還是春蛾,說出來,也都是要遭受一頓杖責。春蛾只是一個普通人,肯定經不起宮杖的責打,而她,用靈氣抵擋,頂多傷些元氣,不會有性命之憂。不能再出現第二個凝露了,不能讓冰舜再背負又一樁命債。

    她閉上眼睛,淚從眼角溢出,緊抿著唇,算是默認。

    「來人!拖出去,庭杖100。」暮冰舜怒道。

    兩個太監走過來,拽著她的胳膊拖了出去,拖到了院子當中,直接把她按在石椅上,重重的木杖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步輕羅還沒提起元氣。

    「啊……」她痛苦的喊了一聲。

    但是,她只喊了這一聲,就咬緊牙關,任由木杖重重的落在她的後背上。

    步輕羅硬撐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可是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在重重的捶打下,眼淚也震了出來。

    她看著惜紅閣裡,那仍佇立的身影,腦海裡,回想起了小時候,在圖殤王宮裡,他的小手拉著她,走到雨後的荷塘邊,明知道她會輕功,卻仍是擔心她滑到池塘裡而小心的保護著。

    回想起了在秋天清涼的午後,他和她躺在荷葉鋪成的墊子上,聞著池塘裡的花香,安然入睡,睡夢中,他會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回想起了送他出城時,他摘下玉牌放在她手中,傷感地說,幽月,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回來接你。

    ……

    冰舜,這都是你說的,難道你忘了嗎?

    是因為那時候我們都太小,所以你不會記得,所以你會移情別戀的愛上惜紅公主。

    一杖杖打下來,步輕羅心裡的痛比過皮肉上的痛。

    看到她一聲不吭的忍受著,旁邊圍觀的宮女和太監們都於心不忍,站在人群後的春蛾,悄悄的退了出去。

    惜紅閣內,暮冰舜緊握著手中斷開的步搖,從憂傷中甦醒過來,以前杖罰宮女,總會聽到哭喊的求饒聲,而今天,外面卻只有木杖落下的聲音,他轉頭問侍立一旁的端惠,「怎麼沒有聲音,難道打死了嗎?」

    端惠瞟一眼門外的情景,低聲說:「沒有,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暮冰舜的身子一震,隨即起身,走到門口,看到他出來,宮女太監們馬上退在一邊。迎上那雙含著淚水卻倔強的眼神。那眼神中是淒楚的失望與悲痛,讓他看在眼裡,心中莫名的一緊。血已經染紅了她的後背,殷紅了她垂在地上的裙擺。如果剛毅堅強的樣子,讓行罰的人不禁的手軟。

    最後的幾下,已經只是輕輕的挨到後背而已,雖然是輕輕的,但步輕羅卻感覺到鑽心的痛,如果她只是個凡人,今晚,就難逃此劫了。

    行罰的太監跪在地上,回稟著太子說:「殿下,100杖罰已滿。」

    暮冰舜的眼睛冰冷如水,聲音更是冷酷無情,「送她回去。」

    兩個太監架起步輕羅的胳膊,將她拖向後院,眾宮女太監都低著頭,迅速的離開了前殿,暮冰舜站在那裡,注意到石椅上還在漫延的鮮紅血漬,他的眉頭不擰成一團。眼前,還是那抹倔強與失望的眼神,為什麼,她要那樣看著自己。

    為什麼,看到她那失望的眼神,他竟然感到心底有些內疚,這不是他該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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