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黃昏,車隊進了大月國的京城——太平城,太平城位於太平山之下,是天下中土的第一大城。在幾里之外時,就已經遙望到了太平城的雄偉壯闊,近了,彷彿走進一座氣貫長虹的建築園林。
放眼四周,是無邊無盡的亭台樓閣,這些亭台樓閣,各自憑借不同的地勢,參差環抱,迴廊環繞象鉤心,飛簷高聳象斗角。彎彎轉轉,曲折迴環,像蜂房那樣密集,如水渦那樣套連,巍巍峨峨,不知道它們有幾千萬座。
走了許久,才走到位於城正中央的大月皇宮,從皇宮的角門進宮,太平城的奢華與喧囂被剎那間隔絕到了宮牆之外,取而代之的是皇宮的莊嚴與肅穆。行走在高高的宮牆之間,步輕羅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冰舜,這就是你曾經念念不忘的家,你說過要帶我來的地方,我來了,你還在等我嗎?
心底如波濤般洶湧澎湃,回憶像洪水一樣鋪天蓋的的襲捲而來,因為太過激動,她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顫抖著,雖然一路上都是那深紅色的宮牆,可是她卻感覺與冰舜之間,只隔了這一道紅牆而已。
然而,她們是宮奴子,走的是宮側的小夾道。
宮奴子,最下等的宮奴,只能在掖庭宮,行使大人把她們交給了宮使姑姑。每八人站成一排,挨個人細選著,雖然都是做宮中最苦累的活,但也要進行細分。
宮使姑姑拿著手中的名冊,看一眼被紅筆劃過的名字,撩起眼皮,不帶絲毫感情地說:「誰是扇兒,步輕羅?」
步輕羅和扇兒原地邁出一步,對宮使姑姑做了一福。
宮使姑姑冷冷的瞥她們一眼說:「你們倆個去淨盂房。」
淨盂房,大家一驚,那是宮中最髒的地方,專門洗宮女痰盂的地方,雖然她們不曾進過宮,但也聽說過,淨盂房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宮女才去的地方。
扇兒撅起小嘴,歪著脖子不滿地問:「啊?為什麼讓我們去啊?」
「你們曾被魔物所傷,萬一未癒,染疾宮中怎麼辦?」
「被魔氣所傷的是我,你讓我一個人去好了,幹嘛還加上輕羅姐姐。」扇兒爭辯著,宮使姑姑臉呈慍色抬起手,一步跨過來,一巴掌就打在扇兒的臉上,才15歲的女孩怎麼經得這她的力道,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步輕羅一步跨過去,扶住她。
「我們去便是,姑姑何須動手。」步輕羅眼神清冷的看著宮使姑姑。
好美的容貌、好冷凜的眼神,宮使姑姑不由的垂下手,說:「別忘了,你們是宮奴子,想活著出這個皇宮,最好給我懂點規矩。」說完,帶著其他少女走向了另一座院子,而她們被太監帶到了淨盂房。
淨盂房位於皇宮最偏遠的一角,幹著最繁重的活,但是人手卻非常少,步輕羅和扇兒被分到這,便被支使著去淨洗痰盂。
十多天的舟車勞頓,還來不及休息又幹這麼重的活,到了晚上的時候,兩個人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樣,互相攙扶著回到了她們的屋子,一個只有一張破木床和破桌子的屋子。
扇兒躺在床上,望著有些露著夜空的屋頂,她輕聲問:「輕羅姐,皇宮裡怎麼會有這麼破的房子啊?」
步輕羅坐在窗邊,沒有說話,扇兒坐起來,挪到她身邊,手摟在她的腰上,頭枕在她的肩上說:「輕羅姐姐,是我連累了你到這來,你生我的氣了吧?」
光顧想心事,沒聽到她剛才說的話,聽扇兒這麼說,看來是誤會了。
步輕羅轉過頭,下巴蹭在她的額頭上,手也摟著她的腰,輕輕的拍著她說:「姐姐沒有生氣,姐姐是不會生扇兒的氣。」
「可是扇兒的心裡還是感覺愧對姐姐,除了娘親,只有姐姐對扇兒最好了。」扇兒說完,雙臂緊緊的摟緊她說著:「但是,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度過10年吧?我好怕。」
今天一天所面對的一切,讓這個15歲的孩子感到了恐懼。
步輕羅撫著她的後背,安慰著說:「扇兒不要怕,用不了多久,姐姐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真的?姐姐,真的可以嗎?」扇兒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步輕羅點了點頭,扇兒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又靠在了她的懷裡。
步輕羅轉頭看向窗外,月色下的皇宮,莊嚴肅穆,連綿起伏。
冰舜,你在哪裡,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