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亦廣寒的臉上未見一絲動容,依舊是那般似喜非喜,似怒非怒。
冰凌般的目光瞬間將周圍的人掃視了個遍,然而那些她所熟悉的人都只是低著頭,什麼也不說。
「你們說啊!我是毒蛇!根本不是什麼月蓉,為什麼你們都不肯替我作證呢?難道這麼多年的友情不能讓你們講句實話嗎?」
尹仙兒就像只憤怒的獅子,衝著周圍狂吼道。
這短暫的時間,她見證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本來一直以為他們是相攜以伴的戰友,哪知剛剛他們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宮主,通通拿手槍指著她,而現在就連一句實話都吝惜於給她!
正在這時,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一頭酒紅色的長髮及至腰間,嫵媚的丹鳳眼脈脈含情,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人血脈噴張!
此人正是尹仙兒在幽冥宮時,交情比較好,殺手之外,當作「閨蜜」對待的「野貓」。
她雙腿發顫,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亦廣寒一眼,「宮主,此事我真的可以作證,宮主,我看過她的身份證,她不可能跟您是同一時期的人……」
話還沒說完,亦廣寒已經閃身到她跟前,一隻手直接把她提了起來。
「嗚嗚……」野貓的手腳被懸在半空,只能不停的撲騰著,淚花都已經翻湧出來。
「不要!」尹仙兒急得趕緊衝過去。
這樣的畫面讓她想到剛剛發生不久的事,心底不由得一涼。
那兩個侍女也是這樣,毫不留情的被殺掉!
亦廣寒這個人殺人不眨眼的,肯定會把「野貓」直接殺掉!
然而亦廣寒卻仍然緊緊掐著野貓的脖子,不斷往上舉著,絕美的臉孔冷凝如霜,「蓉兒的事由不得你說東說西!你該死!」
天吶!!!這個人簡直固執成狂了!
尹仙兒眼看著野貓就快不行了。
她面色青紫,舌頭也耷拉出來了,尹仙兒的心裡愈發愧疚。
要不是她急於想證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會把人家野貓害成這樣!
她緊緊扯住亦廣寒的袖子,哭泣著說道,「求你了,不要這樣,我承認我是月蓉,還不行嗎?」
聽到這話,亦廣寒倏然把手一鬆。
然後緊緊抱住了尹仙兒,那張冰冷的臉一點點轉暖著,唇瓣輕聲呢喃著,「蓉兒,你終於想起來了……」
什麼她想起來了……他這不是完全在逼她嗎?
他不過是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嗜血狂魔!
尹仙兒眼裡蓄著淚,委屈極了。
可是顧忌到周圍的人的安全,對於他,倒也不能來硬的,所以只好輕輕說道,「不……我沒有想起來,我只是有點印象了。」
完全是違心的話,可是尹仙兒卻只能硬著頭皮胡謅了!
「不要緊,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立刻就會想起來了!」
亦廣寒的話剛一落定,尹仙兒便被他提了起來。
整個人懸浮在空中,直直朝外飛去。
不可否認,他的輕功真是棒極了!!
原來覺得慕容翼的已經算是不錯了。
而現在,在亦廣寒高深莫測的武功面前,那才不過是猴把戲!
亦廣寒把手緊緊攬在尹仙兒腰間,輕靈的向前飛去。
高度很高,竟讓尹仙兒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雖然飛的很穩,但是尹仙兒還是覺得胃裡翻騰起不適感,可能是因為「恐高」而增加的孕吐反應。
「蓉兒,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亦廣寒關切的問道。
尹仙兒害怕他發現她懷孕的事,只能硬撐著頭皮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恐高。」
「哦,我會盡量平穩些,馬上就到了!」
果真沒過一會兒,兩人就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曾經讓我誤以為我們陰陽相隔的懸崖。」
聽到亦廣寒的解說,尹仙兒放眼望去,不由得驚呆了。
這不是去幡城時,她差點和冷天澈一起摔下去的懸崖嗎?
眼前的景象依舊是那麼荒涼,那麼雜亂。
莫名的,尹仙兒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眼底蓄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淚水,溫熱的淚水慢慢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淚,但是心底的酸澀卻是來勢洶洶,怎麼擋也擋不住。
絕望突然從心底的最深處衍生出來,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完全給套牢,讓她再也無法逃脫。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她真的是月蓉?
可是為什麼除了心中湧動的莫名感覺,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呢?
她真的一點也不明白!
亦廣寒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不由得一喜。
冰冷的面孔罩了一層薄薄的暖霧,迷離而魅惑。
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聲色哽咽,「蓉兒,你終於想起來了,對不對?」
尹仙兒只是茫然的看著他,然而看著他這張臉。
心底的酸澀與痛苦居然愈來愈烈,就像是爆湧而出的山洪,沖刷著她的心。
巨大的壓力,壓得她快要承受不住!
空氣似乎不夠用了,她猛的呼吸著,劇烈的抽泣著,連胸脯也跟著上下起伏。
倏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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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白馬停在了一片爛漫的櫻花林附近,冷天澈翻身下馬,眸光微沉。
以前小時候,曾經和雲空大師進過月蓉谷。
還好,還沒有忘記大致的方位。
剛剛走進,山谷的大門就已經關上,再也看不到來時的路。
一股別緻的幽香在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但卻很是好聞。
正在這時,一個飄然若雲的俊秀身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