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澈看到太后被侍衛給拖下去時那麼頹廢的樣子,心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她是罪有應得,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心酸,會心痛!
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娘啊!
爭了一輩子,卻只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她現在怕是不甘極了吧?
…………
冷天傲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御花園裡,任幽涼的風吹散他的頭髮,孤寂的背影被拉得好長……
已經冬天了呢!
他伸出手,樹上最後一片枯黃的葉子也不甘心的掉落到他的手心裡……
「皇上,這裡風大,披件斗篷……」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一件淡藍色的斗篷已經披在了冷天傲的肩上。
冷天傲回頭一看,一張清秀的小臉在他的眼中倒映出來。
因為冷天傲威脅太醫說「她臉上那道燙傷治不好,就讓太醫提頭來見」,所以她臉上那道燙傷已經極淡極淡了,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皇上心情不好麼?」青兒微揚著小臉,凝視著他的俊顏,這個男人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呢!
冷天傲呡唇,沒有說話。
冷酷寡言是他一向的行事作風,只有在碰到那個小女人時,他的一切才會顛倒……
想到她,他的心口猛的一窒,眸光也漸漸變得幽深。
顧念著一個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女人,恐怕是他今生最致命的殤吧!
「皇上是在為太后的事不開心嗎?」他真的長得好高,所以青兒只能踮起小腳,想要將他的臉看得更清楚。
「青兒,覺得朕應該怎麼做呢?」冷天傲倏然轉過頭來,很認真的問她。
冷天傲突然的動作,讓兩人的鼻尖就只隔了那麼一丁點距離,青兒嚇了一跳,趕忙倉皇的低下頭去。
「這個這個……」她無措的搓著小手,臉蛋紅撲撲的,像個水潤的小蘋果,「臣妾覺得皇上應該給太后一個有回寰的處罰……」
「何謂有回寰的處罰?」
「就是如果皇上處死了太后,生命是無法挽回的,到時候皇上想要後悔也沒有辦法了,這就是無回寰的處罰,可是如果皇上把太后送到一個清靜修佛的地方,要是哪天皇上氣消了,還可以把太后接回來!這就是有回寰的!」
「哈哈……」聽到這話,冷天傲突然大笑起來,望著青兒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詭異,「朱雀,你果真和普通女人不同……」
聽到這個稱呼,青兒的身體不由得一僵,倏然抬起頭,眼裡閃過一抹凌厲,「何時知道我的身份的?」
「朕和你差點共赴雲雨的那天,朕看到過你的圖騰……雖然被你刻意隱藏了,但是以朕的功力,只要運功,還是能看得見!幽冥宮的四大護法之中唯一的女人,朱雀,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冷天傲不緊不慢的說道。
「是啊,都忘了冷氏王朝的皇上是個武功高手呢!」青兒也譏誚得勾起唇角,倏然轉過頭,定定的看著他,「為什麼不殺了我?」
「其實留個威脅在朕身邊倒也不錯,恐懼時時伴隨著自己,這樣才能讓自己覺得真的在活著,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冷天傲還沒說完,青兒突然拉低他的腦袋,櫻唇迅猛的壓了上去,蜻蜓點水的掃過,又立刻離開……
「我要你愛我,等你不做這個皇帝,我也不做幽冥宮的護法時,我們就來相愛吧!」
說完這句話,青兒扭頭就走,一刻都不做停留。
冷天傲怔怔的站在那半響,幽涼的風差點把他風乾了,他才回過神來,啞然失笑……
這幾乎是沒可能的事,雖然他並不想做這個皇帝,可是他也不想把這個皇位拱手讓人,多年打下的基業已經讓他無法輕易放開手了。
就像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無論多辛苦,多艱難,可是還是捨不得將他送人。
而朱雀離開幽冥宮更是不可能的事,亦廣寒那個嗜血而殘忍的男人怎麼能忍受他的手下為了兒女私情而背叛他?
更何況,他的心裡還有那個小小的影子,無論他怎麼努力也揮之不去的可人兒……
他望著光禿禿的樹幹,淡淡的笑了:就把朱雀的那句話當作一個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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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太后沒有被處死,只是要被送去雲峰山的一處寺廟帶髮修行」時,尹仙兒是著實為冷天澈鬆了一大口氣。
她知道他這幾天有多麼難熬,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一個是養他的母妃,一個是生他的母后,這叫他如何選擇!
然而她似乎放心的太早了,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剛剛坐定,就聽見雄獅的叫喊聲,「毒蛇毒蛇,不好了……」
「怎麼了?」尹仙兒不解的看著氣喘吁吁的雄獅,卻在看到滿身是血的心蕊進來時,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告訴我,是不是語馳出事了?」她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心蕊「哇」的一下就痛哭失聲,蹲在地上,斷斷續續的說道,「肖將軍……肖將軍快不行了……」
…………
尹仙兒是馬不停蹄的趕到將軍府的,用得是王府最烈的馬,不要命的奔騰著……
終於到了將軍府,便直直的衝進了肖語馳的房間。
「語馳,語馳,你到底怎麼樣了?」尹仙兒一進去,就看見了已經緊閉雙眼,似乎陷入昏迷狀態的肖語馳,她急急的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好涼,彷彿都沒有溫度了,胸前也全是血,看得叫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