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一種嫁女兒的蒼涼……嗚嗚……」尹仙兒毫不顧忌的哭著,將她的鼻涕和眼淚全擦在了冷天澈那乾淨的白衫上。
還哭!還哭!!
冷天澈的眉心越皺越緊,再哭,他的心就該焦了!
然而尹仙兒的淚水卻彷彿東海的水,沒完沒了,他一怒之下就把她拖回房去了……
洞房花燭夜,閃亮的燭火照亮了新娘如花似玉的面龐。
紅潤的嘴唇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彷彿在等待愛人採擷一般的魅惑迷人。
左玄鏡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美人,臉上這才顯出一些不符合他風格的喜氣來。
他揚起唇角,笑得風姿綽約:「今天的你,很美!」
由衷的讚歎,由衷的歡喜。
這一刻,他究竟等了多久,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是一個不喜形於色的男人,一個不喜歡表達自己內心的男人,若不是尹仙兒惹的這場鬧劇,或許今生都不會將自己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
「你在敬誰?」翠兒看著他舉著杯,對著空中遙遙一晃,然後兀自喝了下去,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在敬一個離我們近在咫尺的人。」左玄鏡眸光深諳,偷偷瞟向門口。
躲在門口、像個小兔子一樣縮成一團的尹仙兒不由得背脊一涼:這廝難道背後也有長眼睛?這也能看到?
喝了交杯酒,翠兒的臉更加紅潤,襯著嫣紅的胭脂,美不勝收。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有些話,我想對你說,這也是我這輩子最想對你說的話。」
「說吧。」左玄鏡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看著面前輕輕蠕動的櫻紅唇瓣,身體就像被無數螞蟻嚙噬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可是他還是強打起精神,靜靜等候下文。
「我想告訴你,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翠兒剛說完,就揮舞著小手,在臉側忽忽的扇著風。
王妃幹嘛要叫她說這麼肉麻的情話?
還連騙帶哄的說,一輩子只有這麼一次,所以偶爾也要豁出去一次!
左玄鏡沉吟了片刻,倏然抬起雙眸:「剩下的四分之一是誰?」
尹仙兒氣的差點沒一拳鑿進門去:這個沒浪漫細胞的冰山男!
「你在這幹什麼?」沉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尹仙兒嚇得打了個寒顫,回頭望著眼前這張掛著不明笑意的妖孽男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總不能說她一直都覺得左玄鏡有做小受的潛質,所以好奇他這個冰山男是怎麼OOXX的吧?
冷天澈聽了這話,絕對會劈了她!
然而冷天澈眸光一轉,卻彷彿是明瞭了尹仙兒的心思。
他妖嬈一笑,勝卻世間萬般光華:「他們有什麼好看的?臨時觀摩不如親自演練。」
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扛起尹仙兒朝著房間走去。
尹仙兒無語的看著倒轉過來的地面:她這到底是為哪般?究竟是為哪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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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皇上最近怎麼樣?」太后眉梢揚起,一股迫人的氣勢清逸而出。
正坐在永壽宮殿下的魏璇不由得身體一僵。
皇上……
她都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皇上了……
原來顧念夫妻情分,皇上還會隔三差五的來看看她。
而現在她彷彿被打入了冷宮,每天除了等待,還是無盡的等待……
想想,她的心就一陣抽痛,這輩子,難道就不能走出這種絕境了?
她萬萬想不到,那個卑微的奴婢死了,皇上的心也跟著死了……
「皇上,把自己整天關在龍陽殿,處理公務,基本都不出門,老奴看著也心酸啊!」李公公語氣悲愴。
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好,他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他這般折磨自己,心裡就跟硬生生剜去了一口肉似的,好不心疼。
「前些日子,皇上臉上還有些許笑容,可是如今蘭貴妃一死,皇上似乎比原來更加沉悶了,老是眉頭深鎖。」
「混賬!不就是死了一個妃子嗎?有必要這麼沉淪嗎?他是一國之君,區區一個妃子算什麼?就算是十個妃子也不能讓他眼裡揉進一粒沙子!」太后氣的拍案而起。
「太后無需動怒,依老奴看,皇上確實是對蘭貴妃用情很深,或許假以時日,皇上能夠忘記她。」
「假以時日?到底要多久才夠他療傷?一個這麼大的國家可容不得他半點疏失!」太后眸光一轉,細細思量了一下,「在哀家看來,盡快給皇上納妃,填補這份空虛才是正事!」
魏璇渾身一抖,緊咬著失色的唇瓣,盡量掩蓋心中的慌張。
「太后,皇上早料到您會出此下策,所以要老奴帶話給您。」
「什麼話?」太后鳳眸一瞇,淡定坐下。
這個孩子一直聰穎過人,所以她並不好奇他為什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老奴不敢說。」李公公顫顫巍巍的站在下面,雙腿直打哆嗦,說這話等於要他半條命啊!
「直說無妨,哀家恕你無罪。」
李公公吃了一顆定心丸,卻依舊底氣不足,一邊察言觀色,一邊戰戰兢兢的說道:「皇上說了,太后娘娘要是自作主張給他納妃,那麼納一個,他就休一個,納一雙,他就休一雙,到時候連璇貴妃也休回家去!」
「混賬!」太后怒喝一聲,臉上的肉氣的直聳動,「他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這樣威脅哀家!」
「母后息怒!」魏璇趕緊跪地,垂下頭,一雙美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方才聽說皇上居然連她也要休,她嚇得花容失色。
可是轉念一想,皇上的威脅這對她也好,只要宮中不納新的妃子,那麼皇上還是她的。
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到時她再多費點心,皇上還不手到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