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突然想起了史書中記載的一個人,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已被揚起的紗幔纏繞住了手臂,這些紗幔就像被人牽扯著一樣,迅速收起,令如歌動彈不得,因為剛才手臂上被蛇咬過,此時被緊緊纏住,自是疼痛難忍。轉過頭,卻發現葉飛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葉飛之所以也會被纏住,只因眼前的靈位讓他想起了自己十年的守望,但遺憾的是,當真相浮現,那十年的背後,卻只是一個令人神傷的謊言。
這種紗幔似乎是以特殊材質製成,不管葉飛如何用勁,始終無法將它震斷,反而還會越纏越緊。
龍在玄走向了如歌,他的眼神很是悲傷,這和之前如歌見到的龍在玄是不一樣的,少了那份霸氣,卻多了一份陰柔,令如歌頗感不適。如歌猜想,龍在玄這樣的神情應該是只會在這裡才出現,出了這裡,他就是雄視天下的龍城的主人。
龍在玄似自語般說道:「當年雲妃也和你一樣,什麼都不怕,即使明知最後的結局是死亡,卻也要堅持和我在一起。我說過,凡是進入這裡的人都必須死,可是我現在不會殺你,我要你在這兒陪著雲妃,直到我找齊四大神石為止。」
如歌心中的恐懼大增,幾乎連手上的疼痛都忘了,要她在這裡陪著一個死人,而且還見不到陽光,這比死似乎還要恐怖許多。
龍在玄沒有注意她臉上的恐懼,而是轉過身,走向了葉飛,右手手掌緩緩抬起,眼中的殺意漸漸濃烈了起來,道:「武林神話葉飛也不過如此,我本想饒你一命,讓你為龍城效力,但看來你似乎無心於此,既然你不能為我所用,那麼,你必須死。」
葉飛一直緊閉著雙目,沒有說話,他暗中將體內的真氣凝聚在了一起,只要龍在玄出手,他就會做殊死一搏,要一個神話等待死亡,只能是一種妄想。
眼看龍在玄出手在即,如歌不禁說道:「楊勇,既然你如此疼愛雲妃,就不該在她的靈堂殺人。」
楊勇。這是龍在玄許久未曾聽過的名字了,這十年來,他承載了這個名字背後的宿命,卻漸漸的又將名字本身遺忘了,那是一個高貴的姓氏,但偏偏那個姓氏不是唯一,不獨屬於他一個人,所以他才會有今天的一切,才會有另一個令武林震驚的名字——龍在玄。
這應該是個秘密的。
龍在玄漸漸提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轉過身,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為了救葉飛,如歌點破了龍在玄的真實身份,既然話已經出口,實難挽回,只好繼續說道:「你是先太子楊勇,雲妃是你最愛的妃子,當年獨孤皇后因為你獨寵雲妃,而冷落了她為你親自遴選的元妃,所以對你心生不滿,而後來你更下毒毒死了元妃,又意欲謀害晉王,更在冬至時於太子宮接受百官的朝賀,犯了王室大忌,所以先皇才廢除了你太子之位,而將皇位傳給了晉王。」
「荒謬。」龍在玄怒道:「我承認我不喜歡元妃,可也並非想過要毒害於她,她只是患病突然去世而已。至於想要謀害楊廣,更是無稽之談,我已貴為太子,又何須去謀害他呢?這只不過是他為了奪得王位而向母后誣陷我的言辭而已。」
如歌沒有反駁她,熟讀史書的她又怎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過節呢?只是楊廣畢竟是自己的夫君,儘管談不上有愛情存在,但要她說他的壞話,也是萬萬不行的。
「那,你在太子宮接見百官應該是不錚的事實了吧?」如歌辯解道。
「那也不過是楊廣想要奪取太子位而設的陰謀而已。」龍在玄大聲說道。
「史書上沒這麼寫啊。」如歌低聲自語道。
龍在玄繼續說道:「是楊廣買通了傳話的太監,說父皇會在那一天駕臨太子宮,所以讓他們到太子宮來朝見。」
如歌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向先皇解釋清楚,而反而甘願被廢,從此被幽禁深宮呢?」
龍在玄道:「你認為父皇和母后會信嗎?楊廣數度害我,每次都成功了,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仗著母后的疼愛嗎?在母后面前,他總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背地裡卻花天酒地,如果當時我將他的罪行抖出,母后一定以為我是在報復,恐怕最後的結局就不是幽禁,而是處死。」
龍在玄的說話讓如歌無法反駁,可她還有不解的地方,問道:「那麼,你又是怎麼從宮裡逃出,而免於一死的呢?而且還成立了令武林人人聞之喪膽的龍城。」
龍在玄道:「先皇過世之後,楊廣繼承了皇位,為了徹底剷除東宮的勢力,他假擬了父皇的遺詔,血洗東宮。幸虧一個小太監提前得到了消息,於是和我換了衣服,我才能乘亂逃了出來。」
龍在玄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十年前的那場血洗,一群禁衛軍衝進了太子宮,凡是身處其中的人們都難逃一死,鮮血頓時染紅了太子宮的大殿,而烈火也映紅了上方孤寂的夜空,連星星都為之失色。
許久,他才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睜開了雙眼,繼續說道:「從我被幽禁的那天起,我就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因為我太瞭解楊廣了,一旦他登上了皇位,就絕不會允許我繼續活著,所以,我買通了一個宮女,讓她將我被幽禁的消息傳給了天行和地絕,他們是我之前認識的朋友,因為對他們有恩,所以他們便按照我的指示,將我之前存放在城外的一批銀兩和珠寶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等我出來。後來我順利從那場血洗中逃了出來,便利用那批財寶廣招天下英雄,成立了龍城。」
如歌問道:「紫鳶呢?她又是怎麼逃脫的。」
龍在玄道:「她一直在外學藝,我被幽禁之後,天行和地絕便將她接到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