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兒,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如歌問道。
怡兒搖頭道:「我不知道啊,只是自從小姐你隨著李公子去了太原之後,夫人便下了命令,這棟小樓不許其她姑娘居住,我沒事的時候便經常過來打掃打掃,怕哪天你回來了,這裡卻染上了灰塵。」
如歌很感動,但此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於是問道:「夫人呢?」
「在樓裡休息呢。」
如歌吩咐道:「怡兒,你現在幫我去請城裡最好的大夫過來,李公子受了傷,需要醫治,記住,不要驚動了樓裡的其他人,知道嗎?」
怡兒已看到了床上的李世民,點了點頭,匆匆的出去了。
如歌此時方才想起什麼,問羲和道:「你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羲和依然還是一貫的冷漠,道:「你回宮後,我去紫月亭那裡等了三天,如夜始終都沒有出現,後來聽說你們到了揚州,就順便過來看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你來這裡。」
如歌似乎感覺到了羲和話語中不平常的氣息,但卻不願深究,她心裡還記掛著另外一個疑問。說道:「我現在要去見一個人,請你幫我看著他。」
羲和點頭。如歌推開門走了出去,不忘關上了房門。
如歌去見的人是可情,她知道即使自己進了月影樓的消息可以瞞過樓裡所有人,也一定瞞不過可情的,她就像是具備某種特殊的魔力,可以掌控自己的一舉一動,所以她才可以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帶自己走出險境,但她同時也相信,可情的動機一定不簡單,後邊的真相她不說,她也就不明白了。
最可怖的是,可情知道,在這個時代,如歌是沒有過去的人。
如歌走進小樓的時候,裡面只有可情一個人,她正將一支金釵插進髮髻,對著鏡子細細的端詳了一番,方才轉過身,看著如歌笑道:「你來了?」
「你知道我要來?」
可情道:「你不覺得問這個問題很蠢嗎?試問你的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暄兒究竟是什麼人?那張字條是你交給她的?」如歌不想拐彎抹角,而且可情也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可情道:「是。保護你,那是她的使命,即使是死,她也不會後悔,子生也一樣。」
「我究竟是什麼人?」如歌繼續問道。
可情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憐憫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平靜所代替了,道:「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關係著一個族群千年的守候,到目前為止,你做得很好,僅僅靠一本賬簿就在皇宮中掀起了如此大的波瀾,現在宇文化及和王世充為首的一幫隋室大臣都已經起了反戈之心,而你也已經從宮中全身而退了,不是嗎?」
如歌道:「不管我是誰,不管我背負著你們多麼辛苦的守候,現在我都要告訴你,我決定退出了。」
可情嘲諷的笑道:「退出?你認為你可以嗎?別忘了,大隋即將亡了,而且是因為你而亡的。」
細細思索可情的說話,如歌的確是大隋覆亡的源頭,本以為只是一群女人的爭鬥,卻影響了朝堂的格局,聰明一世又如何,自己竟是那如褒姒妲己般的禍水紅顏,卻還以為拯救了他人,連如歌自己都覺得這是個莫大的諷刺。
「原來你要的只是大隋的覆亡?」如歌苦澀的說道。
可情道:「那只是個開始。」
「我不想再看到死亡了。」如歌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
可情終於舒緩了語氣,道:「如歌,到了現在,你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從你來到這個時代開始,你的命運就注定要和風雲變幻的天下相糾纏,你不必刻意去做什麼,只要根據事情的發展走下去就好了,其他的事自有其他人為你打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如歌不想再聽這樣的說話,冷冷的問道:「那麼船圖呢?龍城的人可以瞬間登上龍船,天行可以找到暗格,這該不會是巧合吧?」
「是我給他的船圖。」可情平靜的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差點死在了天行的手中,他和我到底夫妻一場,是不是就算這樣,他也必須要死?」如歌加重了語氣問道。
可情肯定的答道:「是,而且依然是為了你。」
如歌不解的看著可情,可情接下去說道:「當日若非我用船圖換得天行放棄帶你進入龍城,恐怕你早已在龍城中死去了,你是大隋的寵妃,龍城要的是天下,你認為你進去後還能活著出來嗎?」
如歌終於明白當日天行為什麼會不辭而別了,真相卻是這樣的讓人難以解釋。
如歌想要的答案,可情都給了回答,但對於如歌而言,知道了真相卻比什麼都不知道更痛苦,緩了緩自己的情緒,如歌冷冷的說道:「李世民受了傷,要借用中院的小樓養傷,我不希望任何打擾他。」
可情點頭:「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洩露他的任何消息。」
如歌點了點頭,轉身欲離開,可情卻說道:「你變了很多。」
如歌道:「變得更無情了?」
可情道:「可是我喜歡你這樣的改變,就像碧兒的死就是你給的最完美的結局,碧兒有一句話是對的,善良是宮中最不需要的東西,儘管你明白得很晚,但終究還是懂了。」
如歌冷冷的聽著她的說話,冷冷的轉身離開了小樓。
小樓內,大夫已經為李世民包紮了傷口,怡兒跟著大夫出去拿藥了,只有羲和坐在桌前,把玩著手上的玄冰劍,如歌明白他在想什麼,那是他對另一個人的承諾。
「他是你要殺的人?」如歌問道。
「這是江傲天給我玄冰劍和葉飛三招劍譜的交換條件。」羲和道。
「如果我求你放棄呢?」
看著如歌乞求的眼神,羲和胸中那股莫名的情緒又湧了上來,沒有回答,推開門,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