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姨的話不多，不過教得卻很認真，有時，如歌不禁在想，鳳姨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留在月影樓這樣的地方，是為了等人，還是單純的為了生存？
如歌的歌舞學得很快，不久，她便有了第一個登台的機會。
給如歌化妝的人，除了碧兒，還有兩個如歌從沒見過的丫鬟。
碧兒邊給如歌上妝，邊道：「姑娘真的羨煞旁人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有了登台的機會。」
如歌不解的問道：「這有什麼好的？」
碧兒道：「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少姑娘盼望著能有這樣的機會，因為一旦可以登台，就不用再去陪客人過夜了。而且，還可以得到很多富家公子的厚禮，說不定，還能從此離開月影樓，過正常人的生活。」
如歌不再開口了，透過模糊的銅鏡，她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美，這是如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自己，她的心情始終是低落的，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如歌將目光移向了銅鏡中的碧兒。碧兒正將一隻白色的玉釵插入自己的發間，她的表情很認真。這就是生存。如歌不禁想到。
月影樓。
歌舞台的中央。如歌身著一襲白色的長裙，頭髮輕輕的挽在腦後，用一隻玉釵固定著，她的面前放著一方古琴，如歌低垂著頭，十指輕輕的劃過琴面。
月影樓的喧鬧竟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琴聲很低沉，如林間緩緩流淌著的清泉，也如夜半時分情人的私語聲，而此時，如歌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場飄飄揚揚的大雪，還有那漫山遍野，肆意開放的情花。
如歌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月影樓更靜了，今晚的月影樓，注定是屬於如歌一個人的。
一曲已畢，如歌緩緩起身，抱著古琴，也不向眾人行禮，轉身向後台走去。
沒人阻止，誰都不願去打擾這樣的寧靜。
直到如歌的身影消失在了歌舞台，眾人才如從夢境醒來般鼓起了掌來。
如歌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別院，坐在銅鏡前，伸手將頭上的玉釵取下。頭髮如瀑布般傾瀉了下來，碧兒給如歌梳理著頭髮，讚道：「姑娘今晚一定是最美的。」
如歌不置可否的笑笑，她知道，自己最美的時候，不是在歌舞台，而是在雁門關外遇到李建成的時候。那時，自己的人生還沒有這麼複雜，所以，她美。
如歌突然發現，碧兒的神情很奇怪，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便開口，只是，她很不快樂。
如歌忍不住問道：「碧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如果你不舒服的話，你先下去休息吧，頭髮我自己梳理就好了。」
碧兒道：「讓我為你梳吧。過了今晚，碧兒就再也不能伺候姑娘了。」
如歌轉身，問道：「為什麼？」
「明天開始，碧兒就要到月影樓接客了。碧兒沒姑娘這樣的福氣，可以做歌姬。」
「有沒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