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月色很美,如歌輕輕的推開房門,江南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並沒有去叫醒她,而是獨自走出了無情閣,她很想再看看那如血的情花叢。
如歌一個人來到了無情閣後的情花坳中,月光溫柔的灑在情花的每一片花葉上,如歌的手輕輕的劃過了那些美麗的情花,腦中不禁又出現了雁門關的那場大雪,和那個縱馬馳騁的男人。
如歌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聲,聲音哀怨輕柔,如歌繞過一叢情花,發現在情花深處的大石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她低著頭,手中拿著一隻碧玉的長笛,如歌本不願去打擾她的,可是她已經看到了如歌。
女子很美,卻很幽怨,似乎有無盡的心事卻又無處傾訴。
如歌走了過去,道:「我叫如歌。你也是這裡的房客?」
女子不答,如歌接著問道:「你在等人?」
女子點了點頭,站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如歌忍不住問道:「你不快樂?」
女子並不回答,也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她用手輕輕的拂過那些情花,低聲說道:「這花好美,就像鮮血一樣。」
如歌道:「這叫情花,他們說它是有毒的。」
「無藥可解?」
「不是。」如歌搖頭道:「據說有一種叫斷腸的草可以解其劇毒。」
女子無奈的歎息道:「情花有毒,而解藥就是斷腸草,這和沒有解藥又有什麼區別呢?」
如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麼不開心?因為你等的人沒有來?」
女子看了看遠處的情花叢道:「他一定會來的。」
「你等的人是誰?」
「他們叫他羲和。」
「羲和?」如歌道:「他就在無情閣中。」見女子並沒有欣喜的神情,如歌不禁試探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羲和是你的朋友?」
女子淡淡答道:「我叫如夜。是羲和的妻子。」
如夜?如歌反覆念著這個名字。不知道是因為親切,還是感覺這個名字很寂寞。
看著如夜美麗的側臉,如歌忽然感覺她很可憐,在她美麗的容顏下包裹著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寂寞的靈魂而已。
如夜終於離開了情花叢,如歌不知道她明明是在等羲和,卻又為何不肯去無情閣中見他,如歌猜想,她和羲和的故事一定會很美,就像月光下的情花叢一樣,令人心醉。
如歌並沒有馬上離開情花坳,她在如夜之前坐的大石上坐了下來,折過一隻情花,一瓣一瓣的撕扯著上面的花瓣,苦澀的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如夜,還是在笑自己。
花瓣在她的手中片片凋落,散落了一地,留下了一地血紅,這是它們最燦爛的死亡,如歌心想,因為它們凋謝在自己最美的花期。
一陣風吹過,如歌撕落了最後一片花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瓣,決然的踩過那些散落的情花,向無情閣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