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都是年輕人,自然很快就熟絡了!你在懷疑什麼呀?」許曉方趕忙掩飾道。
老校長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不過很快就被他嚴肅的神情掩飾住,他對葛文嫂道:「你大驚小怪的幹什麼?孩子們熟絡那不是好事麼?現在曉方有個漂亮的妹妹,哪點不好?就數你一天多事!」
「哎,老頭子,我是為簡雲好,如果她能夠找回記憶那不是好事嗎?」葛文嫂抓起桌上的筷子分發道:「簡雲那麼漂亮又能教書,我才不止想她是我的女兒呢?」
「那你想怎樣?」 老校長問道。
「現在兒子回來了,我當然是——」
「媽,菜都涼了,吃飯吧!」
許曉方飛快的打斷葛文嫂的話道,抓起筷子就夾了一塊肉塞進她嘴裡。
簡雲和老校長在一旁忍不住莞爾,許曉方的臉上卻似火燒雲般暈染開了。
簡雲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還沒有來得及下嚥,就覺得心裡一陣噁心,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她慌忙放下筷子,飛快的跑到門外「哇啦啦」的吐了一通,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拍拍胸口,滿臉疑惑的又坐回桌旁。
葛文嫂緊張的看著她道;「簡雲,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就有點這樣,我是不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啊?」簡雲疑惑的眼神令許曉方的瞳孔沒來由的緊了緊: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現在她已經離開他了,他們不會有任何糾纏!可是他的心裡為什麼會有不安的感覺?
「那是著涼了嗎?」葛文嫂說著就起身走到簡雲的身旁,伸手探探她的額道;「咦,溫度正常的嘛!哎,簡雲,你是不是不小心在學校裡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我就說曹老師一個大男人會照顧什麼人嘛!還是我去給你們做飯得了!」
「葛文嫂,怎麼能夠這樣,曹老師做的飯很好吃,不會有什麼問題!是我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怎麼可以責怪曹老師呢?」簡雲趕緊為曹老師辯駁道。
「曹老師?男的?」許曉方盯著簡雲道:「我去吧,我去做飯!」
「什麼???」
不止簡雲一人感到驚訝,就連老校長老倆口也覺得十分詫異:「我說曉方,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們不是說要讓我把簡雲當妹妹一樣對待麼?現在我這個當哥哥的親自去照顧她,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哎——嘿,對對對,」老校長突然大聲道:「曉方去正好可以當生活老師再兼個體育老師!哈哈,這樣一來,我們學校又有一個老師了!真是太好了!」
「老師老師老師,你一天就惦記著老師!你讓曉方和簡雲給你免費當一輩子窮老師啊!我第一個就不同意!」葛文嫂氣憤起來,嚷嚷道。
「當老師怎麼了?挺好的呀!」老校長知道葛文嫂心裡所想,只得軟下話道:「你瞧瞧,那些娃走出大山後,哪個沒有記掛著我們啊?」
「光是記掛有屁用啊!」葛文嫂來氣了,她將筷子往桌上一摔道:「記掛就有飯吃啊?記掛就有錢用啊?你瞧瞧這家都成什麼樣兒了?你一天除了朝學校跑,還管不管這個家啊?嗚嗚……」葛文嫂越數落越傷心,索性嚎啕大哭起來。
簡雲趕緊坐到葛文嫂身旁勸慰她,而許曉方卻若有所思的對老校長道:「爸,你出來,我問你個事情!」
「哎,」老校長將煙桿插進腰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垂著頭跟在許曉方身後出了門。
————————————————————————————————
「葛文嫂,你不要再傷心了!老校長當了幾十年的校長,你讓他一下就要放下那些孩子,他怎麼忍心啊!」簡雲一邊幫葛文嫂擦眼淚一邊道:「再說了,只是窮我們,下一批老師來了,條件就會好起來的!」
「下一批下一批,這話都說了三十年,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樣子?學校,學校要塌了;家,家也要塌了!我這日子到底要不要過啊?我跟了他幾十年,哪一天是享了清福的?累死掙來的錢被他拿去給那些個娃買書本買書包,買這樣那樣的東西。家裡鹽沒了,米沒了,他也不問一句!簡雲,你說這日子還過不過得了哇?嗚嗚……」
葛文嫂坐在凳子上哭訴,簡雲看著她那雙紅腫的眼睛和那張滿是滄桑的臉,還有那雙粗糙如樹皮的手掌,心裡竟是一酸,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來:「葛文嫂,不要再哭了!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們的!」
「簡雲啊,你還年輕,趁著能夠走出大山就走出去吧!不要呆在這種鳥不下蛋的地方,耗著自己的青春有什麼好處?一個女人圖的什麼?無非就是要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才是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幸福!」葛文嫂止住哭泣,拉住簡雲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不要像我一樣,這輩子就注定要老死在這山裡頭了!」
「葛文嫂,有我和曉方在,我們會想辦法的!」簡雲安慰葛文嫂道。
「想什麼辦法?這種地方連鎮上的領導都很少來,你還要找什麼領導?簡雲,你就別天真了啊!聽我的話,你和曉方都回城裡去!」葛文嫂道:「如果以後你們的日子過好了,咱倆老口也有個去處!」
「葛文嫂,我自然不敢忘記你們的再救之恩,但是現在,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們的。就算是曉方,我想他也不會離開的!」簡雲道。
倆人正說著,就聽老校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曉方,你說有解決的辦法?那事不宜遲,我們明早就出發到鎮上,後天回來!你看怎麼樣?」
「爸,你怎麼那樣心急啊,你總得等我想個辦法才行啊!」許曉方一臉懊惱的走在前面,而老校長一臉討好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