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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目睹焰傾天他們一群人迤邐向著山下而去。
蝮玉痕站在高高的懸崖上方,看著腳下曲曲折折的迴旋往復的山路,目光向西看去,只見那個像彎月一般的峽谷,西邊斜斜的半邊峽谷竟然被山巖阻隔。
他頭疼地回憶著記憶中的路線,看著傻傻地站著的那些人,想著今晚該如何宿營。
半晌,他無奈地說:「天色已晚,大家趕緊在這山巖周圍尋找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的一些可供休息的山洞,我記得在這不遠就有個迷宮一樣的洞穴;
男人們留下打掃戰場,流冰,你想辦法用藥物處理一下那些堆積如山的蝙蝠的屍體,不然,晚上這血腥味會把附近的野獸都吸引過來。」
蝮玉痕簡單地吩咐一下,轉身就走向焰逸天養傷的帳篷。
帳篷內是一個半邊鋪著簡陋的床墊的石台,另一邊是蝮流冰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醫療器械。
床墊上,焰逸天正抱著鳳雪舞歪斜地坐著。
聽得有人進來,鳳雪舞輕輕掙脫了焰逸天的懷抱,溫柔地扶他躺著,轉身看著一身是血的蝮玉痕,擺擺手說:「你怎麼樣,還好嗎?」
蝮玉痕冷硬的五官怔怔地看著她,說:「我沒事!我來問問,在他被蝙蝠攻擊,受傷的時候,你提醒他發出的那種無聲的只有內力的低嘯聲,是什麼道理?」
焰逸天聞言也來了精神,接口說:「就是,剛剛疼得來不及問,我也納悶,你怎麼知道那種嘯聲能夠讓蝙蝠們心煩意亂地相互攻擊,你沒有看到,當時那些受到影響的吸血蝙蝠混亂的情景,真的神奇極了。」
鳳雪舞啞然失笑說:「什麼時候了,你們的好奇心還是這麼強?」
「是什麼傳說中的幻獸密語嗎?」蝮玉痕以為鳳雪舞不想說,就旁敲側擊地問。
鳳雪舞看他欲說還休的神態,搖搖頭說:「很簡單的道理,只是你們沒有留意罷了,人類的聽力是有一個大致的範疇的,比如,自然界中,人類能夠聽到的聲音範圍,是二十到二萬赫茲之間的頻率,小於二十赫茲的是次聲波,自然界的蝙蝠、海豚之類的生物,都是用我們聽不到的低於二十赫茲的次聲波交流的;
那吸血蝙蝠是蝙蝠族群的異化,它們的眼睛看著血紅恐怖,實際上因為長久地居住在洞穴深處和只在夜間捕食,視力早就退化為零了;
它們是通過耳朵接受次聲波的反射來判斷攻擊對象的情況,如果你用和它們相同波段的聲波去干擾它們的接受力,它們就失去了準確的攻擊目標,加上眼睛看不見,自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焰逸天和蝮玉痕訝然地對視一眼,眸中都是無盡的震驚。
「那麼恐怖的大眼睛竟然看不見?
蝮玉痕神色怔怔地不可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聽不到的另一個空間範圍內,有些動物在用它們的特殊方式進行著交流?」
鳳雪舞點點頭。
焰逸天小心地說:「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知道的?不會是憑空就到了你的頭腦裡吧?赫茲?聽起來應該是衡量語言的一種單位,和斤兩之類的重量差不多吧?」
鳳雪舞心虛地笑笑說:「它們真的是憑空就進到了我的頭腦裡,你不記得我剛剛落下懸崖那段時間嗎?那時候我的頭腦就亂糟糟地多出了許多東西;
赫茲是和斤兩一樣的單位,只是斤兩是稱重量的,而赫茲是衡量聲音的。」
「一閃而逝的聲音怎麼可能衡量得到?」蝮玉痕更加驚訝了。
鳳雪舞看著這困惑欲絕的兩個絕世男子,頭疼地揉揉小腦袋,故作怯怯地說:「聲音雖然是一閃而逝的,可是,依然有辦法把相同的聲音留下來,需要的時候再放出來。」
焰逸天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綠眸,蝮玉痕也是半晌張口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又冷又餓,今晚的宿營還沒有安頓下來,外邊危險重重,你們一個需要休息,一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些等我們安頓下來後,我再給你們講述其中的道理,好不好?」
鳳雪舞的聲音軟軟地說,乞求地看著蝮玉痕。
蝮玉痕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漏跳了一拍,別過了臉,倉促地對焰逸天點點頭說:「我這就去催促一下。」
焰逸天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歎口氣,神色無比糾結地說:「雪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遇見他就會受傷?」
鳳雪舞不解地說:「你遇到他就會受傷?這是從何說起?他是我們的同盟,好像沒有傷你性命的意思,這是什麼邏輯推出來的?」
焰逸天苦笑說:「沒有任何邏輯,雪兒,今晚你的寒毒發作,如果他要——他要你去他的寢帳,你就去吧,那焰傾天說不定會回來偷襲,今天沒有和他打照面,說不出是吉是凶,我這樣子無法很好地保護你,流冰的身手更是不行;
蝮玉痕那裡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可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鳳雪舞看他滿臉酸楚的樣子,笑笑說:「我哪裡有那麼弱?現在你受傷了,我要在你身邊陪你,我有暗器,關鍵時候也可以幫助你。」
焰逸天的眼睛酸酸的,他揉揉她的小臉,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臂,一把把她攬在懷裡,滿心感動和悲傷。
半晌才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會照顧好自己,晚上看情況再說吧。」
蝮玉痕去到那個山洞,看到焰傾天的人留下的十幾具屍體被整理出來,放在一邊。
另一邊是堆積如山的吸血蝙蝠,士兵們用巨大的芭蕉葉慢慢地拖著往懸崖下拋,更多的被蝮流冰用了化骨水融化,汩汩烏黑的血水順著剛剛開挖的淺淺的河溝流淌到山谷。
他的心裡一陣噁心,這裡即使收拾乾淨了,晚上住著也很不安全。
他想到焰傾天離開時候的神態,感覺到這個人遠不如表面的那麼磊落,說不定還是個睚眥必報的貨色,這樣的人今天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看看天色,他焦急地看向路的盡頭,希望自己那些熟悉山林的手下能找到更好的宿營地。
「哥哥,這些死人怎麼說也是人,總不能也用藥化了,現在士兵們都疲憊不堪,運送蝙蝠的屍體需要耗費很多時間,挖坑掩埋顯然沒有足夠的精力,你說該怎麼處理?」
蝮流冰看看蝮玉痕走過來,站起身問。
蝮玉痕正要回答,忽然看到有個女戰士正向這邊跑過來,趕忙給流冰指指說:「等她匯報了情況再說吧。」
說話間那名女戰士已經來到跟前,她拱手行禮後,恭敬地說:「回稟阿育王,在這個洞穴盡頭不遠的地方,上方還有一個洞穴,和這裡是相通的,不過另一邊的出口在十幾里之外的崖頂,洞內寬闊,通道四通八達;
用靈蛇探路,除了些無害的野兔野狐之類,沒有發現可疑的動物,其他人都在那裡清理營地,特來覆命。」
蝮玉痕大喜過望,那裡應該就是迷宮。
他精神振奮地點點頭說:「你們比我想的要出色的多,現在去傳令,讓他們加快速度,待會兒把這些人都帶過去。」
「阿育王過獎了。」那女戰士領命而去,把這消息傳遞給正在清理的士兵。
一時間群情振奮,幹勁十足。
蝮流冰也一臉喜色說:「太好了,一想到在這樣血淋淋的地方過夜,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姐姐聽說一定很開心,說完就要去給鳳雪舞報信,
「那個——流冰,你等一下!」蝮玉痕抬手叫住他。
「哥哥,還有什麼事情嗎?對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可做完了,這藥量足夠把剩餘的那些蝙蝠的屍體融化完,液體會自動地流淌到溝底。」
蝮流冰伶俐地轉身回答。
「呵呵,是這樣的——」蝮玉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哥哥,你的神色好奇怪。」蝮流冰站住,不解地看著蝮玉痕。
「我覺得今晚焰傾天的人馬一定會來偷襲我們——」蝮玉痕艱難地說。
「偷襲——焰傾天來偷襲——這個自找死路的傢伙,看我如何對付他。」蝮流冰聞言神色一驚,繼而是一臉憤慨。
「那麼,這裡是不是需要好好地佈置一下,讓他們忙活一陣,降低新營地的危險性?」
蝮玉痕看蝮流冰的語氣,知道定有隱情,當下還是嚥下了真正想說的話,順嘴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