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就瞅到了機會,胖彌勒安排的人,趁著那女婢跟著家奴外出買菜的時候,幾人藉機就把她擄了走,悄悄都帶到了一間客棧等著鳳雪舞過來。
那女婢不過有三四十歲的年紀,多年的牛馬不如的生活,讓她顯得極其蒼老。
她惶恐無助地縮在客房的一角,滿眼都是焦慮和恐懼;
桌上的果品菜餚都絲毫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顯然,她在擔憂著未知的命運。
鳳雪舞很快就接到通知,她讓蝮流冰倉促地把她的臉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顯出一些輕微的皺紋,就趕了過來。
她憑直覺在推測,既然和那個蛇谷皇陵有關係,說不定,這個女婢還記得這張臉,這可是最有用的招牌。
那女婢在看到鳳雪舞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神色竟然是無可置信的驚恐,繼而是喜極而泣。
她跪下匍匐在地,眼淚汪汪地看著鳳雪舞說:
「西蝮王妃,奴婢從不曾想過今生還能再見到你,你還是像從前一樣的美麗高貴,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鳳雪舞吃驚地摸摸自己的面頰,她瞇眼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如何流落到這萬焰城的?」
顯然,鳳雪舞知道,這女婢真的如她所願,把她當成了另外那個死在蛇谷皇陵的那個女人。
當初,鳳雪舞發現那個女人的屍首的時候,得到了臉上的這張面具,記得她的隨身的香囊裡的確有刻著西蝮王妃字樣的印章。
她索性也不解釋,順利地將錯就錯。
那女婢滿臉苦澀,她悲涼地歎息一聲,說:「王妃不記得我了?我是春燕啊,當年隨著你身側侍奉的貼身侍婢春燕!」
她苦澀一笑,低頭看看粗糙的、皺紋縱橫的雙手。
說:「王妃不記得我很正常,你又哪裡會想到當年跟著你身邊的小丫頭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她們一個接一個,都死去了,只有我,只有我卻苟且偷生地活著。」
鳳雪舞做出想了很久的模樣,歎口氣說:
「年代太久了,我真的記不得當初你的模樣了,春燕,你受苦了,今天咱主僕相見,就邊吃邊聊幾句吧!」
那女婢顯然大吃一驚,她無限謙卑地說:「王妃,小的怎配和你一起吃飯。」
鳳雪舞慇勤地把筷子放到她的手中,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說:「這是給你準備的,等你吃好了,我們隨便的聊幾句。」
那女婢多年來受盡羞辱和蔑視,此刻見到了主子,更是感動得落淚。
她跪下乞求說:「不論王妃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奴婢只想求你,一定不要再拋下奴婢啊!」
鳳雪舞和善地笑笑,點點頭說:「找到了你,自然就是為了帶你回去,你放心吧。」
那女婢這才收了眼淚,吃了些飯,和鳳雪舞談起了過往。
「王妃,記得二十年前那次蛇谷帝陵大葬,當時,你帶著我們四個貼身的女婢站在谷口,望著浩蕩神聖的送葬隊伍,因為不能入內參加儀式,而倍感失望;
剛好,韓楚軍師匆忙趕過來拿著王的令牌說,西阿育王守著那邊戰事吃緊,脫不開身,讓你代替他前去參加;
然後,你就命令我們在那裡等著你,歡天喜地地跟著他過去了;
我們身份卑微,連蛇谷都不被允許進入,所以,就在谷口等了一夜,也沒有一個人出來;
守衛的士兵全都離開了,你也沒有回來。
後來,我們聽人說,那次送葬,當時就封了帝陵,送葬的人一個也沒有活著出來,
我們仗著熟悉地形,就從周圍的山上繞過蛇谷,想從聖殿的另一面進去找你。
大概兩天後,我們終於繞了過去,卻在那裡遇見了韓楚軍師;
只是他竟然穿著焰國的軍裝,帶了一隊人馬,自然就把我們抓獲了;
後來,他吩咐把所有的女俘虜都關在一起,我們都以為你也被他捉住了,誰知道見了,竟然是我們蛇族的聖女,老天爺,他們竟然把我們的聖女給抓住了。
還有一個女人,看樣子是聖女的婢女。
當時,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用心,他並沒有揭穿聖女的身份,沿途他又捉了一些女俘虜,挑了些姿色好的,連同我們這六個女俘虜一起帶回了萬焰城。
後來,他把聖女的那名女婢當成聖女獻給了焰皇,那女婢為了維護主子,一直做得很好,聽說堅決不說蛇族寶藏的秘密,最後,咬舌自盡了;
那韓楚軍師原來是混進西阿育王部落的奸細,他就是如今的焰國楚王楚瀚海,可惜了,當初你和王對他那麼的信任。
他為了混淆世人的視聽,把許多女俘虜都分別賞賜給他手下立功的將領,最後,他只把聖女和我留在了他的府內。
他對聖女極好,那聖女想必是無法走脫,後來只能屈從於他。
當初大夥兒沿路被押送過來的時候,聖女曾經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放了一條傳信蛇蠱,能夠通過它傳遞一些信息,吩咐大家相互照應,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們這些女婢,當年也都是主子千挑萬選的,自然長相都差不到哪裡;
被賜了那些將領,有些也是很被寵幸的,也有懷孕生子的。
有關蛇族寶藏的事情可能就是一個傳說,可是,世人顯然並不這樣認為。
很多人都說蛇族的聖女就在我們這些女婢之間,並不是當初壯烈而死的那個。
楚瀚海的瞞天過海終是無濟於事。
悲劇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一兩年之間,就在許多女婢都以為苦盡甘來的時候,竟然都不明不白地死去了,那些懷孕的,也在生了孩子之後,連同孩子都一起失蹤了,下落不明!
在楚府,聖女被關在極深的宅院內,我也只是通過聖女遣出的傳信蛇的引領,悄悄見過她一次面,當時,她也懷孕了,她告訴我,所有的姐妹都死了,讓我想辦法自保,真的有什麼機緣的話,告訴本族的人,她關在何處,如果她死了,就把她的屍骨帶回蛇谷;
為了活命,我就主動由使妾做了粗使的丫頭,髒活粗活爭著干,頻繁地在府內的各院換來換去,時間長了,漸漸也再沒人想起我的過去了。」
鳳雪舞喟歎一聲,感歎地說:「春燕,你吃苦了,多虧了你,這樣驚天的秘密才沒有被掩埋,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身邊剛好就有一個蛇谷的人,你們做著伴,也不至於寂寞。」
她安慰地拍拍女婢的肩說:「你累了,在這裡休息一會,晚些時候,會有人過來給你易容換裝,然後,你就跟著一起回到我身邊吧。」
「多謝主子!」春燕感激地跪下說。
鳳雪舞淡淡地點點頭說:「好好休息,晚上,我還要你給我指出那聖女被關押的地點呢!」
「是!」春燕恭敬地看著鳳雪舞走出門去。
她無比激動地站起,在房內走來走去,怎麼也無法表達出她對今天遭遇的興奮。
鳳雪舞很快就回到了地仙門的總部,她讓胖彌勒快速地幫助她搞到楚瀚海府上的地圖,這樣重要的信息,她必須趕快落實,遲則生變。
她雖然不知道這西蝮王妃和楚瀚海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那西蝮王妃死在皇陵和他脫不開干係。
至於蛇族聖女怎麼被楚瀚海抓出皇陵,那與寶藏有關的所有線索,至此都集中到了楚瀚海的身上。
她要想辦法,探探這楚王府,在山重水復之中,這樣的柳暗花明的確令她的精神極其振奮。
胖彌勒讓她等幾天,他會快速地完成此事。
哪知道當年負責給楚王府設計建築圖的工部,保留的材料在一次大火中焚燬;
而那楚府極大,戒備森嚴,重新畫出圖紙需要一些時日。
日子一天天在等待中過去。
徐子安竟然許久都不曾再露面,他失蹤了幾十天。
再見鳳雪舞的時候,告訴她,他和鳳惜塵達成了協議,他去兩國邊境走了一遍,確定了可能開戰的地段,悄悄地收購了大批的民間糧食,囤積在邊防一帶,只等開戰,賣了賺大錢。
他還告訴了鳳雪舞一個消息,那就是焰逸天去管理焰國的武器軍備庫了,想來,焰國也在準備動手。
今冬,可能要有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