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醫和阿育王相視苦笑,沉吟不定。
聖藥,除了極其難以配置之外,也從來沒有給外人吃的先例,這女人,似乎把穩了他們的脈,一副吃定他們的樣子,的確可恨。
鳳雪舞強壓心底急躁的怒火,故作無聊地,看看頭頂紅日。
她的雙臂上揚,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隨即滿臉不耐煩地說:「蝮玉痕,你搞搞清楚,我的建議讓你們部落逃過了瘟疫的繼續肆虐,還可能帶來部落的繁盛,你得到了多少好處,還不能抵消我對你微不足道的冒犯嗎?」
聞聽此言阿育王揚起劍眉,黑眸凌厲。
大巫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直稱阿育王名諱的大膽女子,靜下神聽她的話語。
「在我們那裡,遠來是客,都會把最好的東西送給客人,開心地聽客人講解外邊不一樣的生活,哪像這裡,喊殺喊打!」
「換個角度想,我不僅不是什麼逃犯,反而是你們部落的恩人,吃你顆藥都小氣得不得了,等你的人死絕了帶到地獄自己吃吧!」
兩人忍不住面面相覷,阿育王怒形於色。
「說到底都是你生在閉塞之地,這種唯我獨尊的自大念頭,會讓你失去向其他先進的文明群體學習的機會,不學習其他民族的先進之處,閉目塞聽,即便部落男丁繁盛,想讓部落強盛也難!」
「真沒勁,你們再不做出決定,我還懶得說了。」
鳳雪舞焦急地看看焰逸天越來越蒼白的俊臉,想著這兩天遭受的非人待遇,越說越氣憤,越說越不耐。
焰逸天雖然在閉目運功,可是,鳳雪舞的話清晰入耳。
讓他忍不住氣血翻湧,這女人,她這是怎麼了,誠心激怒該死的暴君嗎?
「噗——」一口血從口中噴湧而出,焰逸天睜開了眼。
「哎呀——你怎麼又吐血了!」鳳雪舞睜開眼看到焰逸天面如金紙,焦急地問。
繼而黑眸圓睜,回頭沖阿育王大叫:「快給他吃藥,如果他死了,我發誓,我絕對把那個秘密帶到地獄。」
「你——」阿育王的臉由黑轉青,徹底被這女人的狂妄激怒,他手臂一揚,用力向鳳雪舞拍去。
「大王——」大巫醫一聲沉靜的叫聲,抬手微微一擋,喚回了阿育王的神智。
只見他的手臂急急揮向一側,噗地一聲,鳳雪舞身前出現了一個半人深的大坑。
大巫醫快速從袖間取出一個密封的精緻金色小盒子,拿出裡邊那顆極小的暗黑色丹藥。
叮叮噹噹地飛過去把焰逸天強力轉了個身,順勢把藥塞進他的口中。
焰逸天猝不及防,那丹藥入口即化。
忽然覺得喉嚨裡如同竄起一條火龍,瞬息間滑入腹中,熊熊燃燒,灼熱蔓延到五臟六腑,剎那間全身如同掉入火山岩漿中。
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他週身皮膚如同波浪般翻湧起伏,筋骨脈絡都恐怖地隆起。
俊逸的面孔也開始扭曲變形,怪異可怖。
面色也由白轉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由青轉白,如此反覆不定。
「端坐運功,氣沉丹田,中氣運行一周天,放鬆身體,我要金針刺穴,打通你受傷的經脈。」
大巫醫一躍跳入他身後的土坑,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幾十根銀光閃爍的長針。
只見她凝神屏息,枯瘦的手閃電般頻頻揮動,很快,焰逸天的背部被釘成了刺蝟一般。
這邊鳳雪舞從驚恐中回過神,焦急地就要跑到焰逸天身邊。
被阿育王一把拉住:「別過去,讓他分心的話,就回天無力了。」
鳳雪舞看大巫醫全神應對的緊張狀態,也明白這是非常時刻,只好擔心地盯著焰逸天,乖乖地不動了。
約兩盞茶的功夫,焰逸天渾身汗落如雨,濕流浹背。
背部銀針所紮之處滲出漆黑的汗水,臉色漸漸恢復如常,週身肌肉不再膨脹顫抖。
他昂首振奮,怒吼一聲,一掌拍在身前不遠的巨石上。
轟然一聲,石屑飛濺,塵紛揚揚,那石塊竟然從中裂開。
他驚訝地看看雙手,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筋骨血脈,瞬息間不再被傷口阻滯,那後心傷口處鈍鈍的疼痛也漸漸消失。
腹內那股熱熱的氣息也不再令他痛得發狂,而變得暖暖地流轉四肢百骸,通體舒泰。
鳳雪舞早跑了過去,她看著焰逸天,美艷的小臉上滿是歡喜、擔憂、急切的神色。
杏眼中竟然淚光盈盈,看到焰逸天對她勾唇一笑,竟然撲簌簌地落下淚來:「你,你可覺得好些了?」
焰逸天嘴唇乾裂,喉嚨火燒一樣發不出聲。
他重重地點點頭,綠眸漾起濃濃喜悅,抬手就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不要鬆懈,引導腹內熱流繼續運行週身,直到身體完全吸收為止,以你的體質,可以增加你一甲子的內力。」
大巫醫面無表情地說著,揮手飛快拔下銀針,收入盒中。
又取出一瓶小小的黑色藥膏,也不避諱什麼,撕裂他背部的袍服,細細塗在那明顯已經長出新肉的傷口上。
一陣清涼的感覺直貫肌膚,焰逸天覺得背部癢癢的傷口不再有任何不適,當下大喜過望,拍拍鳳雪舞姣美的小臉,示意她到一邊等一會,自己依言打坐,吸收在體內遊走的內力。
「大王,多虧了你提前挖的坑,卑職省了很多力氣。」
大巫醫抬頭看阿育王釘在鳳雪舞身上的目光,溫婉地開口說,唇角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