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雪舞纖白的指尖頻動,那手法極其熟練,看得焰逸天瞠目結舌。
繼而他的心底湧出絲絲愧疚,因為他害怕蛇,所以,厚顏無恥地視而不見,讓她柔弱的小手做這樣粗鄙血腥的活兒。
蛇血順著她纖白的手直流下來,最後,剝離蛇皮後呈現淡粉色的蛇身仍然在慢慢蠕動。
焰逸天看得膽戰心驚。
他忍不住後退幾步,似乎怕那無頭無皮的蛇仍然會突然跳起來。
她真的是鳳國公主嗎?這纖弱美女此刻的動作顯出十足的血腥老辣。
鳳雪舞拿起匕首慢慢地沿著蛇肉輕輕刮動。
焰逸天神色近乎虛弱地不解地問:「皮早掉了,你這是做什麼,還沒有剝徹底嗎?」
「是啊,沒有剝徹底,這蛇的皮下組織有很多細菌,用刀刮淨,吃起來就沒事了,否則可能會感染病菌。」
鳳雪舞慢慢地說:「不過,不要擔心,這裡不是瘟疫區,這蛇沒事。」
說著把軟溜溜的一個鼻涕一般的橢圓形的蛇膽捏出遞給他,嫵媚一笑說:「把它吞下去。」
「不,我才不吃!噁心死人了。」焰逸天嚇得後退兩步。
鳳雪舞邪惡一笑,狡黠地看著他:「越是恐懼的東西,越要吞了它,這樣會增加膽氣,下次遇見就不怕了。」
焰逸天聞言,緊咬紅唇,綠色的眸子漸漸生出凜然寒氣。
他緊緊盯著她手中的蛇膽,嚥了口唾沫說:「你說的是真的!」
鳳雪舞小臉燦爛地笑著點點頭,充滿鼓勵和期望地看著他嫣然一笑:「當然!」
焰逸天看著她纖白的指尖拈著那團柔軟的猩紅,心底由驚懼引起難以抑制的噁心,好不容易激起的勇氣剎那消散,他可憐兮兮地說:「怎麼能生吃這東西,野人一樣,烤熟了吃怎麼樣?」
鳳雪舞抿抿唇,小臉不悅:「這蛇膽最補身體,你這幾天睡在石洞裡,身體肯定受了潮氣,吃下它關
節的睏倦就會消失,烤熟了就變成指甲蓋般那麼大的一片,藥性早沒了。」
看焰逸天還是不接。
她低哼一聲,目光變得凌厲:「你的英雄氣呢,怎麼一看到蛇就沒了,這個弱點很致命,如果不努力克服,被你的敵人發現,你覺得會有什麼下場?」
鳳雪舞這番話連激帶嚇,把焰逸天氣紅了眼。
他狠咬銀牙,一把抓過蛇膽,看也不看張口吞下。
那新鮮強烈的苦腥味噎得他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嚥下去,又一陣乾嘔,差點把剛吃掉的蛇膽又吐出來。
鳳雪舞看著他的窘態,呵呵笑得直不起腰。
一邊笑一邊說:「一定要嚥下去,不然就白白受罪了。」
焰逸天無語,忿忿地瞪她一眼。
忍著要吐出來的噁心,慌忙丟下懷裡的火折子和調料瓶,悻悻地轉身往那片花海走去。
鳳雪舞嘿嘿悶笑著架柴點火,把那根粗粗直直的樹枝削尖,把洗剝乾淨的蛇肉穿在上邊,架在火上烤。
這谷口生長著這大片的紫色鬱金香,花香馥郁,暢人心懷,焰逸天緩步徜徉花海,深深沉醉。
他凝望著遠處鳳雪舞白衣勝雪的嬌小身影,紅唇輕勾,綠眸顯出濃濃溫情——她沒有淺薄地嘲笑他,而是在幫他克服恐懼。
這樣的深情,讓他如何承受。
時間不長,濃濃的肉香味飄散開來,令人嗅到食慾大起。
「焰逸天,開飯了——」鳳雪舞甜甜的聲音扯得糯糯長長的,輕柔地扯出他心底的溫暖,叫得他心生依戀。
他抿唇一笑,向她揮揮手,示意自己聽到了,一邊俯身採了一束盛開的紫羅蘭,向她走去。
「給你。」焰逸天把手中的花遞給正在低頭放調料的鳳雪舞,一手接過她手中的調料,愧疚地低聲說,「女人如花,這樣粗鄙的活竟然讓你做,接下來交給我吧。」
鳳雪舞驚訝地抬起頭,他的語氣怎麼那麼的愧疚不安,再說,他怕蛇,難不成,他也在主動地克服對蛇的恐懼。
焰逸天低垂著頭,綠眸緊緊盯著架上濃香四溢的烤肉,紅唇緊抿,拿著匕首的左手隱隱有絲顫抖。
鳳雪舞把目光移開,看看捧在手中的深紫優雅的紫羅蘭,她漆黑的眸子眨呀眨,竟然感動得要掉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子送的花,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擔心焰逸天看到她眸中的淚水,低頭抿唇微笑,抱著花輕快地跑向了河邊。
鳳雪舞把頭埋在花上,沉浸在馥郁的清香裡。
這麼美艷嬌嫩的花朵,如果在陽光的照射下失了光澤,那多可惜。
她這樣想著,隨手撩起清澈的河水,灑了幾滴在花瓣上,深紫瑩潤的花瓣綴了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晨露般的清新秀美。
焰逸天的神色漸漸變得疑惑。
這蛇看上去兇惡,令人心生懼意,就連剝了皮的死蛇也令人害怕到噁心,可是,燒熟的蛇肉為什麼噴香無比?
此刻,刺激著他敏感味蕾的肉香令他口舌生津。
「呵呵,如此誘人的食物,正是廚師夢寐以求的絕佳食材,從今天起,我焰逸天絕對不願錯過。」
他語調清晰,透出堅毅和果斷,深吸口氣,左手劃出片片刀花。
蛇肉很快被片成大小不等的薄薄肉片,緩緩落在攤在他右手掌上碧綠的薄荷葉片上。
似乎帶著克服恐懼的快感,焰逸天豪氣頓生,把手中滿滿一份蛇肉放下,鼓足勇氣又拿起一片薄荷葉細細地片了一份。
鳳雪舞笑吟吟地捧著花過來,嬌俏地揚揚眉:「餓死了,可以開飯了吧?」
快速地席地而坐,把衣擺拉向一邊,細心地把花放在鋪在地上的白色袍角上。
焰逸天呼吸一滯,看向鳳雪舞。
只見綠草如茵,她白衣鋪地飄逸如仙子,鮮花在側,人花相映,更顯美艷,端的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