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二十七章
    風夾雜著豆大的雨滴,肆虐般的敲打著夜色中的順和宮,使整個順和宮都彷彿沉寂在一種無法言明的沉悶中。若溪靜靜的站在屋簷下,看外面急如瀑布一般的雨花。星星點點的雨水濺滿了她白色的裙角,她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

    身後,香禾輕輕的為她披了一件衣服,道:「天涼了,回屋去吧王妃。」

    王妃?有一絲的迷惘襲上若溪俏麗的眼眸,她瞬間才又想起,日前,齊王已經下旨尊司徒文碩為順英王。而她,理所當然的要被稱作王妃。

    「王妃。」香禾察覺到她此刻的恍然若失,忙又道:「剛剛瑞清王派人來告知,說順英王的墓已經建好,順英王也已經入土為安。王爺讓王妃放心就是,不必再如此掛念。」

    「入土為安?」若溪默默的念著這幾個字,想起明將軍告訴自己並沒有找到司徒文碩屍體的話。如果明將軍說的是實話的話,那被葬入順英王墓的人又是誰呢?

    如果司徒文碩真的沒有死,那他為什麼不來找自己和泓兒?或者,他在尋求時機。時機?如今,司徒清寒已經首當其中的會成為繼任太子,一切原本就已經無可挽回了。

    司徒文碩,難道他還夢想著要成為皇帝麼?不,那一場風波,原本就已經消磨掉了他的鬥志,他一定已經放棄了權利。如今的他,是否也在企盼著一家三口重逢之日?

    可是,齊王,他一定不會就此放過自己和泓兒的。他答應司徒清寒繼位後會讓他娶自己,這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因為,他絕不會讓她冷若溪活到清寒繼位的那一刻。

    「王妃。」身後,香禾拿了幾大包藥走了過來,道:「剛剛胡太醫那邊來催藥了,說皇上用了王妃配的藥之後精神好了很多呢。王妃,奴婢把這些藥給送過去了?」

    若溪回身,瞟一眼香禾手中的那三包藥,突然道:「香禾,前幾日你送藥過去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他們熬藥的前後順序?」

    「順序?」香禾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道:「王妃,前幾日您只是讓奴婢將藥送過去,並沒有說還有什麼前後順序啊?奴婢也只是給了他們藥之後就回來了,沒有多做停留。」

    「那是我疏忽了。」若溪淺笑著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筆,輕輕的在那三包藥上畫上記號,道:「這樣你拿給胡太醫的時候,他就知道該先熬那包藥了。好了,去吧。」

    「是,那奴婢去送藥了。」香禾應著,拿了傘後便匆匆的衝入雨中。

    望著香禾的背影消失,若溪櫻紅的唇畔勾起一絲薄涼的笑,伸手將筆放入了硯台裡。也許,有時候保護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她不是那種視別人的生命如草芥的女子,她只是希望能夠保護泓兒,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離開這個皇宮,可以回祈雲山,好好的過日子。

    手,輕輕的拂過那些已經乾枯的藥草。這些,都是可以救人的藥材,也有可能會成為害人的毒藥。父親曾說,醫者,救人與害人,只在一念之間。這話,不假。

    「若溪。」輕聲的呼喚裡伴著寵溺的溫柔,強有力的臂膀一攬,便將她圈入懷中。溫暖的懷抱,充斥著她冰涼的肌膚,一縷深情悄悄散開。

    若溪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呼吸裡那淺淺的溫情。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夢中,她與她愛的男子緊緊相擁,沒有陰謀,沒有疲於奔命的渴望活著。

    「若溪。」又是一聲輕喚,雙手的力度加重,將她環的更緊:「原來,我還是沒有辦法不想你。若溪,我們能夠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多久?若溪,若溪。」

    「多久?」若溪苦笑著,握緊他環住自己的手:「清寒,這句話你不該問我,因為我沒有權利回答你。你要知道,如果你注定要成為一國之君,那麼我們也許會一輩子不能相守。」

    「不會的。」司徒清寒的聲音顫抖中帶出不安,他用細碎的吻來掩飾著他的慌亂,道:「若溪,你要的我都能給。若溪,我求你別在離開我了,好麼若溪?」

    「即便放棄皇位麼?」若溪緩緩的回身面對著他,因為是冒雨前來,他黑色的衣衫沾染了水漬,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那股霸氣。或者,他真如齊王所預言的那樣,會成為無可匹敵的君王。

    「若溪。」他攀住她瘦弱的肩,凝望著她噙上淚水的眼睛鄭重承諾:「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答應你。天涯海角、碧落黃泉,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會存在。若溪,我愛你。」

    淚,一滴一滴的滑落,櫻紅的嘴角卻噙上一絲笑。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她知道他是真的愛自己。可是有時候相愛,卻早就已經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清寒,聰明如你,又如何不懂這些?

    御花園中,因為昨日的一場雨而略顯頹廢。

    齊王背著手站在亭中,這些日子,因為若溪的那幾幅藥,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胸口陣陣的痛楚也已經減輕了不少。看來,冷若溪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他心中開始慶幸自己當時答應留下她,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子,女子再聰明也攪不起多大的風浪。即便寒兒再愛她,也終究不會冒險放棄一切。這是他以為的,他以為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贏家。

    扭頭,瞟一眼一旁正對著一朵月季而凝視的黑衣少年,便道:「寒兒,這些日子宮裡平靜了不少。朕想著,也該是你繼任太子的時候了。」

    「嗯?」司徒清寒有一絲的晃神,瞬間恢復平靜:「父皇,兒臣並不想做什麼繼任太子。」

    「你說什麼?」齊王皺緊了眉頭,有些不滿的瞪著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寒兒,朕不是答應了你,等你繼位以後就可以讓你跟若溪在一起麼?你怎麼此時又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司徒清寒知道父親此時的氣憤,他沒有抬頭,只是回道:「父皇,若溪她不喜歡皇宮。她只是希望可以過簡單的生活,而兒臣所能做得,便是能夠陪在她的身邊。父皇,您有很多個兒子,或者,兒臣並不是最合適的那一個,還請父皇成全孩兒」

    「混賬!」齊王怒吼,手指著司徒清寒喝道:「寒兒,朕為了你費了多少心血?如今,該除的障礙朕也都替你慶除了,你怎可又如此棄父皇而去?難道,父皇真不如一個女子在你心中的位置麼?」

    「父皇。」司徒清寒見齊王生怒,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父皇原諒兒臣的自私,兒臣愛若溪,這一生只願跟她相隨,其他的兒臣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你這個逆子,你是要氣死朕麼?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要放棄一切!」齊王暴跳如雷,臉漲的青紫。

    司徒清寒默默承受著他的咒罵,淡淡的道:「若溪是兒臣這一生最愛的女子,曾經兒臣眼睜睜的看著她嫁於別人為妻。父皇,你不懂那種心痛。如今,她被囚與皇宮,兒臣知道她不快樂。兒臣要帶她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

    齊王猛的睜大了一雙眼睛,顫抖的嘴唇卻說不出話來。突然,他手按住胸口的位置,深覺裡面竟是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他眼前一黑,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接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父皇。」司徒清寒嚇的趕緊起身扶住了他,嘴中大叫:「來人,太醫!快去叫太醫!父皇,父皇你怎麼了父皇!父皇,父皇~~~~」父皇,一切都是兒臣的錯,你千萬不要嚇兒臣啊,父皇!

    承乾殿裡,氣氛從未有過的緊張。一眾太醫都圍在龍榻前,焦急而擔心的查看著齊王的病症。

    齊王半睜著一雙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凌厲的眼神掃一眼正懊惱不堪的司徒清寒後,便又瞟向正在為自己把脈的胡太醫。此時的胡太醫凝神閉氣,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馬虎。只是,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額頭上竟然也泛起點點細密的汗珠。

    司徒清寒看著胡太醫的表情有些不安,忙問:「胡太醫,父皇他怎麼樣了?」

    「回王爺,皇上他~~~~~~」胡太醫剛要稟告,卻突覺齊王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手。他心裡一驚,警覺的查探到齊王暗示自己噤聲的眼神,忙閉口不再答話。

    「父皇他到底怎樣?」見胡太醫話說了一半就嚥了回去,司徒清寒更加著急,眼睛噙入了恐懼和擔心。

    「朕沒事。」齊王懶懶的聲音回道:「如果你不氣朕,朕或許會多活一段時間的。寒兒,你今日的話實在是讓朕太傷心了,你白白辜負了朕這麼多年的苦心栽培。」

    「父皇。」司徒清寒的眼中含了淚水,雙膝一曲跪在龍榻前哀傷的道:「兒臣不孝,還請父皇原諒兒臣。」

    「罷了。」齊王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朕也不強求與你了。朕若強行留下你的人,只怕你也會恨朕一輩子,哎~算了~~」

    「父皇。」司徒清寒一陣心酸,難過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齊王卻將頭扭向了一旁,揮手示意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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