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放手……唔」涼希掰著西唯的胳膊,卻絲毫掰不動,滿臉漲得通紅。
「西唯,住手!」玄衣猛的站起來沖西唯喊。
「希兒……」柒影驚慌失措的起身,奈何不得西唯半分,愛妹心切,抬頭沖玄衣說,「姐姐,我們平日關係再不好,畢竟還是親姐妹,希兒性格直,卻並未動手傷害過姐姐,姐姐何必這麼做?」
看著眼前這局勢,其他的人小聲議論。
「就是,怎麼能這樣,連自己親妹妹都動手。」
「莫不是和魔王在一起性格也變得這般冷血了?
「……」
「我……」玄衣退後一步,扶著腦袋。
這難道是我的錯麼?難道你們都認為是我叫西唯去殺自己的親妹妹的?
若我真不計姐妹之情,心狠手辣,又豈會容許她三番五次的羞辱我?
原來,被千夫所指的滋味,這麼難受……
烈風不動聲色坐著,剛才,他也完全有能力幫涼希擋一下。涼希對他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但他知道,在玄衣面前,西唯不可能殺的了涼希。
「玄……衣,你果然……夠……夠狠。」涼希滿眼淒厲的死死盯著玄衣。
「姐,姐,我求你,放過希兒吧!姐!」柒影撲通一聲跪下,眼淚都流出來了。
玄衣眼前發白,渾身無力道:「西唯,放了涼希!」
「哼,妞,你還真把她們當你妹妹?這種女人,倒不如我殺了她來的乾脆!」西唯眼裡閃著嗜血的邪惡的光,手上卻更用力。
「讓你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玄衣傾盡全力衝著西唯吼。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西唯也明顯一怔,一臉受傷:「是麼?你的事……不用我管。」扣著涼希脖子的手,慢慢鬆開。
「好吧,我做什麼,在你眼裡都是多管閒事是麼?」西唯靜靜看著她,彷彿在尋一個答案。
玄衣努力支撐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低著頭,咬著牙:「沒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好。」西唯勾起一個格外美艷的笑,「你們姐妹,好好敘舊。」
之後,一道黑影閃過,人已沒了蹤影。
「希兒,希兒。」柒影驚慌失措的扶住渾身無力的涼希。
涼希大口喘著氣:「姐,我……沒事。」眼睛裡充滿怨毒看著玄衣,「承蒙大姐善心大發,我……死不了。」
玄衣腦子裡一邊混亂,只覺得天旋地轉。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出於好心,也會被這般羞辱是麼?
「娃娃,娃娃,你怎麼了?」米諾焦急的拉著她的衣袍仰著頭問。
轟——只覺得腦中什麼東西忽然炸開了鍋,便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上。
「娃娃!」米諾抱著她的頭,搖著她,「娃娃,嗚嗚~~你別嚇我啊!」
米諾眼裡含著淚掃了大廳裡的人一眼:「娃娃,我帶你回家。」
然後,小小的身子支撐起玄衣,把她放在自己背上,一步一步艱難的回客棧。
「這……玄兒,玄兒,這怎麼了?」呆在房間裡的杉婆婆聽到米諾焦急的喊聲趕緊從樓上下來,一看到被米諾背著的玄衣,頓時一陣驚慌。
手忙腳亂把玄衣扶回房間,打發店小二去請大夫。
大夫把著玄衣的脈搏,摸摸她的額頭:「姑娘並無大礙,只是水土不服,再加上過度勞累,急火攻心,才會一時昏迷不醒。只要吃幾貼藥,調整一下便會沒事。」
「嗚嗚~~娃娃,你可把我嚇壞了~~」米諾撲在玄衣床前嗚咽著。
送走大夫之後,米諾便把在聯盟會議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杉婆婆。
杉婆婆歎著氣:「柒影公主,涼希公主本來就不甚喜歡玄兒,從小就覺得玄兒受絳王寵愛是善用心機。現在……她們大概真的認為玄兒是那種心狠手辣,不計姐妹之情之人。看來……她們這關係,是不可能好了。」
玄衣昏昏沉沉醒來,卻見米諾趴在她床前流著口水沉沉睡著。
玄衣揉揉她腦袋:「米諾,回自己房間睡去!」
米諾一個挺屍直起來,擦擦嘴角的口水興奮的問:「娃娃,你終於醒了。」
「唔……」玄衣捂著腦袋,忽然想起在聯盟會議上的事,「涼希她們……沒有受傷吧?」
「沒,西唯一走,我便背著娃娃回來了,她們好的很。」
玄衣心裡稍稍鬆口氣,那就好。如果,西唯真為了維護她而傷了自己的妹妹,那麼,自己不光對不起曾經那麼疼愛她的絳王,也對不起本來的玄衣公主。
想到西唯走之前,那受傷的眼神,玄衣一陣無奈的苦笑。
他那麼囂張至極的一個人,每天圍著自己轉,時時刻刻在維護自己。而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年,給他難堪,恐怕,傷透了他的自尊與驕傲。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吧。
「玄兒,醒了?」杉婆婆拿著一小碗藥和藹的走進來,「來,把這個藥喝了。」
玄衣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下去。
心情煩悶,一直在房間呆著。大夫說她身體不好,得好好休養幾天,她便整天也懶得出門。
自從聯盟會議之後,一連幾天,再沒見過西唯。
就在玄衣側夜難眠,回想起西唯小時候那囂張霸道的小模樣,回想起當聽說西唯被殺之後的沉痛心情,回想起這幾天西唯每天都圍著她轉,裝可憐,裝無辜……回想起那個傢伙時時刻刻霸道的宣稱:「你本大爺的女人。」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煩,覺得他自作主張心裡頗為不爽。
但真有那麼一個男子,那麼不顧一切的對你好,心裡,還是覺得有一絲觸動。
忽然消失了……也就忽然覺得,少了某種東西,心裡空空的……
大概去怡紅院可以找到他,如果找不到,不是還有他的屬下伊月麼?
玄衣也是在上一次才知道,怡紅院的月老闆,便是西唯的忠實屬下伊月。
斟酌半天,玄衣還是起身披好衣服,從窗戶翻出去,直接足尖點地一路朝怡紅院奔去。
那個惡魔,不過也是小孩子脾氣。
大概,只要見了他,和他道個歉,他便會原諒她了吧。
大不了,也就是撒嬌著抱著她,厚著臉皮要親親。
玄衣笑了笑,看來,我這一輩子都對這惡魔沒轍了呢。
剛偷偷摸摸到鳳凰房間門口,便碰上了伊月。
「玄衣公主,有事麼?」
「西唯,在麼?」
「西唯宮主有事,暫時不在碲都。」
不在碲都?從來沒聽他提過要出去辦什麼事情,莫非,是他不願意見她?
「伊月。」玄衣目光真誠看著伊月,「你能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嗎?」
「沒有命令,我不能隨意透露宮主的行蹤,見諒。」
「哦。」玄衣滿眼失望,無奈的轉身走了。
那天的事,就這般令你生氣麼?都這麼久了,總該消氣了吧?
居然……躲著不肯見我。
我不過是在保護自己妹妹的性命,雖然狠心,說了那樣的話,但……
呵呵,看來,我現在,是裡外不是人了。
玄衣垂頭走在安靜的街上,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個人在街上溜躂了一夜,想了很多關於來的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
看著前方天空泛起的魚肚白,快天亮了呢,為了不讓婆婆擔心,得回去了呢。
剛悄無聲息輕功從窗戶翻進去,只覺得一陣電波傳來。
玄衣有感覺,這是她們洛雪城獨有的念術,是誰在和她說話?
玄衣屏住呼吸,運氣,只聽得一陣輕微的聲音:「玄兒……」
虛弱無比,卻透著硬朗。
「父王?」玄衣一下子就怔住了。
「我的……玄兒,原諒父王,這是最後一次交付你使命了……」絳王聲音虛弱的彷彿隨時都快斷掉。
聽杉婆婆講絳王最近身體並不是很好,但……也不至於落魄到如此地步。
「父王,父王,你怎麼了?」玄衣語氣焦急的詢問。
雖然被關在冰牢十一年恨過他,在聽到他氣息微弱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焦急萬分。
「玄兒……記著,一定,不能…讓大陸落在烈風手中,一定……要維護大陸的和平……這是你……最後的使命,也是……洛雪、最後的……」
「父王,父王我知道的,我一定按你說的做!父王,你堅持住,我馬上回去,你等著。」
「呵呵……多想再看你一眼……我的玄兒,父王…狠愛你…」
那個虛弱的聲音,一下子斷了,玄衣還靜靜的聽著,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大滴的淚,迅速從眼裡湧出。
曾經,你抱我在膝上,撫摸著我的腦袋,眼裡充滿了無數的慈愛;曾經,你絕情的把我丟入冰牢,我看的出,你決絕的背影滿是無奈,滿是痛苦……
那個英俊的男子,給了我溫暖的父愛,我又怎捨得,恨你?我又怎忍心,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