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裳見原本朝自己微笑的藍錦,突然間撫著肚子,彎下俯下身去。
「藍錦,你怎麼了?」現在藍錦可是一刻也不能出問題呀,不然剛才一切的夢幻都會成為肥皂泡的。
「藍錦,你有什麼,就說聲呀?」見藍錦緊緊咬著下唇不出聲,雪晴裳有些慌了。
「呵呵,沒什麼。聽說預產前都有是這樣的。」藍錦怕雪晴裳瞎操心,忍痛解釋道。
「藍錦,藍錦,我們不生了吧,看你受苦我好害怕的。」想到自己彷彿從天堂莫名跌到幽深的地獄,那種恐慌無助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晴裳,說什麼傻話呢,都到這步了。」要不是剛剛看到自己對寶寶的期盼,恐怕自己的心早就不會以為晴裳是在關心自己而破碎了吧。
「晴裳,晴裳……」睡夢中有一個微弱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帶著承受不住的掙扎。
自己迷濛中睜開眼,就見藍錦的雙手早已拽皺了被褥,嘴唇也失去了光澤顯著蒼白色。
原本的迷濛被眼前的情景驚醒,彷彿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藍錦,你怎麼了?」
「我……我……快要生了。」藍錦有些脆弱的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什麼!?」晴裳彷彿斷了的弦,剛斷的片刻,卻又在震驚接上「來人呀,快請御醫。」
「是,是。」聞聲而來的宮人第一見到如此換亂,嚴肅的女皇,得令後不敢耽誤的瞬間消失。
「陛……陛下,鳳後要生了。」御醫抹著額頭上狂溢的額汗。
「那快想辦法呀。」看著如老僧入定的御醫,雪晴裳恨不得一掌劈去。
「請陛下親自為鳳後接生吧,而且要迅速,鳳後之前元氣受損,如果不及時生下皇女,大人孩子都不保啊。」
說完鄭重從內務官那兒接過一個盒子,裡面躺著一把泛著寒氣的金匕首,雪晴裳不明所以的接過,御醫恭敬的行過禮便匆忙離開。
再不走,自己的老命可就不保了。誰都知道皇嗣的接生是件危險的活,無論誰也不敢接著燙手的山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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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裳望著手裡的匕首怔愣半響,腦袋裡回想起自己和紫月丞相那學了接近半年的接生技藝,終於明白的目前的狀況。只好認命的朝內室走去。
藍錦望著雪晴裳握著匕首走了進來,微微一笑「謝謝。」
即使自己因此而死了,自己也是心滿意足了。剛才御醫說的話,都一字不落的被自己聽到,而且就幾代女皇的傳統,一般第一個孩子都不會是鳳後生的,一般由品級較低卻由女皇親選的妃子來生,這樣女皇才能獲得為鳳後接生的實踐經驗,所以第一孩子和妃子是很難活下來的。
望著藍錦蒼白的臉上無懼信任的神情,雪晴裳自己的壓力彷彿又大了幾層,握著匕首的手抖了抖。
走到床邊緩緩拉起藍錦肚腹上的衣物,就見藍錦隆起的腹部有個小東西在裡面掙扎著要出來,而此刻的藍錦額上已經佈滿了汗滴,帶著期盼的望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嗯……這個……」雪晴裳按照學的技術在藍錦的肚子上比劃了下,可是每當刀鋒貼近藍錦如玉的肌膚,雪晴裳的手就不自主的抖了起來。
試了幾次都無果,雪晴裳看著藍錦越來越暗淡的目光,心被揪的緊緊,而那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也發覺了母親的無能,沒了出世的興奮勁,等著自己被判死刑的命運。
雪晴裳望著自己手裡寒光閃現的匕首,想著自己連雞都沒殺過的雙手,最終將粘上自己最親的人的鮮血,彷彿是看到了自己浸滿藍錦鮮血的雙手,和失去生命光彩的藍錦。
雪晴裳哆嗦的丟掉了手中的匕首,直直的跪在藍錦的床邊就哭了起來,哭自己的害怕,哭自己的無助,哭自己對藍錦消逝的無能。
藍錦理解的撫了撫趴在自己身上的雪晴裳,吃力的開口道「我來吧,別害怕。」便掙扎的想俯下身去撿那把匕首。
看著藍錦的吃力,無助,掙扎,雪晴裳哭的更凶了,自己的無能,害怕,原來給藍錦帶來了巨大的災難,無限的悲涼,居然要親手剖開自己的腹部取出孩子,如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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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裳拉住藍錦,紅通通的核桃眼望著藍錦一直搖著頭「藍錦,不要啊,不要啊,你會死的,不要啊。」自己心裡很清楚,歐陽丞相給自己說過沒有孕夫能自己接生後能活下來的。
「別怕,孩子會好好的。答應我好好照顧她。」藍錦說完微微笑著,握著匕首朝自己的腹部靠去。
「藍錦——」雪晴裳望著藍錦安撫般,決絕的神情驚叫道。
「藍錦——」雪晴裳驚恐的喊道,心裡的恐慌如震動過後的蜂巢般,蜂擁而至的恐慌朝自己淹埋過來。
雪晴裳彷彿再次體會到了歐陽林逝去時的無措和無力,那種恐懼幾乎讓自己窒息。
「啊——!」猶如被鎖鏈幫助的困獸,雪晴裳一聲大叫想要釋放自己的悲憤。
突然騰起的身體,手憑空撓抓終於觸碰到了柔軟的被褥,雪晴裳「呼」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一切在夜明珠的溫暖照耀下,顯得安靜祥和,身邊柔軟的身體似乎被自己驚動有些不耐的翻轉了個身。
藍錦如玉般的臉頰染上一層紅霞,安詳的他似乎由於什麼好夢,帶著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