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別在耗時間了,我們還等著回去覆命呢!你再不快點,你的衷心屬下可就所剩不多了!」
我逐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以地獄之火起誓,我將獻身於黑之地獄,請賜予我力量與勇氣覆滅舊世,創造新世,火靈劍,冰御衣現!」溫熱的血順著脖頸滑落,意識模糊時,這句話卻逐漸在腦中閃過,情不自禁的念道。
一聲鳳鳴過後,只見一直在一旁急的團團轉的豆豆、點點以巨大的身軀朝我俯衝過來,穿過了我的身軀不見了蹤影。
一直冰涼的匕首瞬時變得灼熱起來,而身上卻涼如冷冬,脖頸的傷口也似乎被凍住、結痂。
一直毫不隱含狠厲之色的侍人,在此時卻似乎受到驚嚇,步步後退。
我環顧四周迎來的不止那人的畏懼、疑惑、欣喜的表情,只見短小的匕首已經不見了蹤影,手裡握著的是一把幾尺長全身通紅的長劍,就像剛剛從火爐中鍛造出來,而身上已不是那件幾經奔波殘破不堪的舊衣,而是一見泛著銀色光澤的戰服,就像由冷冬的片片雪花拼湊裁製而成。
被我的裝束驚到的戰場上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快放了藍錦!」我的一聲怒吼卻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我……我……憑什麼要放?別忘了藍錦殿下還在我手上!」那侍衛隨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看著一直望著我滴淚搖著頭的藍錦,我憤怒了,望著不遠處已經負傷的鍾靈和所剩無幾的侍衛們,腦海閃現著和他們一起溫馨的畫面,不自覺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
手中的火靈劍似乎感應到了我的憤怒,紅的鮮亮,紅的似嗜血。當手中的劍揮下,一聲鳳鳴一隻火鳳的身影閃過,一一尋覓著穿過打鬥中的敵人。瞬間她們的身影被付之一炬,灰飛煙滅。除了地上殘留著大斗時的血跡和凶器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解開束縛的藍錦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我擁著他,顫巍巍的拍著他的背安慰著,「一切結束了,別怕……別怕!」
可是我的心卻再也靜不下來,那一聲聲似被烈火焚身的慘叫深深印刻在了我的心裡,時刻提醒著我……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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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返回皇都的每一個深夜我再也無法安眠,一想到連雞都不敢殺的自己卻已經殺了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不覺有些顫抖,耳邊始終迴盪著那些敵人的慘叫聲,每到夜幕降臨,我就感到有什麼陰魂不散的纏著我,擾著我。
一直和藍錦和衣而眠的我,現在卻找各種理由遠了著他,即使被他誤會,我也不希望他為我的害怕,為我的懺悔,擔心、難過、自責。每個深夜我都會被各種細小的動靜驚醒,冷汗淋漓,卻不敢有太多的動作,怕大家擔心。
可是今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坐起身來,依著樹默默低泣著,望著被篝火映紅的雙手,似乎像是那些冤魂的鮮血沾滿雙手,血一滴滴的滴落……
我害怕了,我想念那個安靜平和的時代了,我不知道異世裡我還要面對什麼,還有什麼不能掌控的事情將發生。我不再是那個雄心壯志的雪晴裳,想要改變異世創造新的時代,我只是那個依舊懷念父母溫暖懷抱,家人溫暖的乖乖女。
一時情緒的失控,我衝向了離著不遠的小溪,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發洩著自己,我使勁的在冰冷的溪水裡揉搓著雙手,一定要洗下來……一定要洗下來……她們的、鮮、血。淚止不住的留著。
哭累了,手洗紅了,人頹然的坐在溪邊發著呆。一雙手卻在這個時候從身後擁了過來,本是如驚弓之鳥的我,聞到熟悉的體香卻漸漸放鬆下來,靠在那並不寬闊堅實的肩膀上。
「藍錦,我是不是很懦弱?」
被聲音驚動的我,隨著那低泣的哭聲尋去,看到的確實她頹然發呆的身影,心裡一陣揪痛。起初瞧不起眼的她,隨著相處的越久,越想靠近她,感受她的溫暖,甚至依耐她,讓她為自己承受這些殘忍的事實。燦若星辰的亮眸,溫暖的微笑,正漸漸消失。
我情不自禁的擁了過去,沒有了男兒應有的靦腆羞恥,她的一句「藍錦,我是不是很懦弱?」讓我安適的心突地漏掉一拍,沒有言語的下巴摩挲她的長髮,思慮著。
「晴裳,你沒有錯知道嗎?是我拖累了你,是我讓你雙手染滿了鮮血,一切,都是我的錯。」
「藍錦,我就是怕你自責才一直躲著你害怕你看到現在的我。」
「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裝作沒有察覺,可是……可是……我覺得我的稍作遲疑,你就即將遠去的似的。」藍錦自嘲的笑著,眼含淚光。
「晴裳,不要再自責了,好嗎?就當為我也行。從小身處皇宮的我就見識了各種慘不忍睹的事實,所以我知道要一個王的成就將是踏著別人的鮮血和屍體而達到的,所以你要有心裡準備。」
「我不要,如果要踏著別人的屍體前進,我寧願不當著看似光鮮卻無比孤獨殘忍的女王。」我吼道。
「晴裳,你清醒點,難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在為自己當這個王嗎?如果王位被居心叵測的奸人獲得,遭殃的將是整個水月國的百姓,你知道嗎?」藍錦恨鐵不成鋼的試圖搖醒我。
「可是我不想看到有人為此死。」想到來此之初,火場下救下的那對父子,我不能否認藍錦的話。
「我知道的,我會一直陪伴你,支持你的。」一直陰鬱的藍錦此刻展顏的望著我,溪水裡的星辰倒映在他的眼裡,美得不可方物。
「嗯,好。」我靜心的回抱著藍錦……
次日早晨,解開心結的我們重整情緒整裝待發,剛準備上馬,卻無意瞥見草叢中有什麼東西閃爍著。我好奇的走過去,看到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上面刻著一個「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