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湖,是酉都風景最美的景地之一。四周鬱鬱蔥蔥,湖面霧靄茫茫,泛舟的人不少,郎有情妾有意的公子小姐們,都愛往這鑽。
風鈴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挑一顆恰好能擋住她腰圍的最粗的樹,坐在樹下。樹上,一抹火紅很扎眼。
「喂,他來了。」紅玉居高望遠,看到了夜無涵的身影。
風鈴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到夜無涵時,心底的痛倏然變得尖銳起來。
「你們在這兒說話,我去別地兒轉轉。」紅玉很識相的跳下樹,一人悠哉的往別處走。
夜無涵神清氣爽,一派風雅,手裡搖著折扇,一路走來,吸引了無數小姐們的視線。直想打聽出,這是哪家的公子。
走到風鈴跟前,他上下打量著,笑笑說,「這一趟遊玩,肯定心情不錯。」
風鈴愧疚的垂下頭,「你都不罵我?不生我的氣?」
「呵呵,」他輕笑,用扇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頭,「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風鈴簡直快要抬不起頭了,他越是雲淡風輕,就連包容她都不會讓她有負擔有壓力,她越是覺得自己過分!
不遠處,湖上飄著一葉小舟,船篷裡坐著一大一小。
神皇舉起千里眼,盯緊岸邊那兩人,看到夜無涵動作親暱,俊臉抽搐一下。旁邊,比寶吃著葡萄,翹起二郎腿,小腳搖晃著,提醒道,「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哦,不然,我可丟不起這面子!」
神皇瞪他一眼,「小子,你到底是哪一國的?」
「呵呵,我只站在我娘那邊。」
神皇不理他,又繼續緊盯。
岸邊,風鈴垂著頭,小聲說,「突然之間就又胖回去了,我很害怕,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們,更不想身邊的人因為我而受累。所以,我只能沒用的選擇逃避……」
「我都知道。」夜無涵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說,「現在能回來,就證明你想通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風鈴咬了咬唇,還是下決心說,「無涵,我……」
「噓~」他突然按住她的唇,「什麼都不要說,三娘,我比你還要瞭解自己,你心裡想的什麼,我很清楚。」垂下眸,目光暗淡,失了光澤,卻還是微笑的說,「記得我說過嗎,我不是你爹,我沒他那麼脆弱。所以,不要用這副活似罪人一樣的表情,它不適合你,更會污辱了我。明白嗎?」
望著他,風鈴的眼圈紅了,「你都不會怪我嗎?說到底,我是個玩弄你感情的壞女人,連讓你原諒的資格都沒有。」
夜無涵把臉一板,「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沒有玩弄任何人的感情,是我,傷害過你,沒有珍惜過你。」
「不是,」風鈴搖頭,眼淚越掉越多,「你很好,好到有時候會讓我自慚形穢。雖然,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迷戀更多,還是愛戀更多,但我付出過的感情卻是真的。也許,說這話會更顯得我矯情,不過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對我來說,你曾經是那麼重要的存在過。」
曾經……
多麼奢侈又讓人無奈的字眼啊。
夜無涵輕輕將她擁進懷裡,微笑,「我很後悔,讓你流過淚。雖然沒有機會守在你身邊,不過,答應我,別再讓自己受傷,別再流淚,好嗎?」
風鈴咬緊雙唇,點頭。
船上,神皇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扔掉千里眼就要施展輕功過去,卻是一怔,低頭,衣角被比寶拽了住。
「我娘說過,衝動是魔鬼。」
神皇盯他半晌,慢慢收斂怒氣,坐下來,又看向岸邊那裡。
夜無涵鬆開懷抱,目光看似無意的掃一眼湖面上那艘靜止不動的小船,嘴角輕揚,「三娘,涵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說完,他轉身就走,仍是風度非凡,不輸一絲氣勢。
風鈴真的很討厭自己,說不傷害,結果,還是傷害了,還傷得很深。
身後突然多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喂,我只能容忍這一次。下次,不許再單獨見他了。」
神皇霸道的口氣,滿是醋意。
風鈴一點都不意外他會跟來,掰開他的手,扭頭瞪他一眼,卻突然注意到他身後的湖面上正在飄著的船,「比寶?!」
神皇一怔,接著拍下腦袋,「該死,把那小子忘在船上了。」
回身,忙施展輕功,又把比寶給帶了回來。比寶十分淡定,瞥一眼兩人,「你們就儘管無視我吧。」
神皇好笑的把他抱在懷裡,「做為補償,要不要再學幾招新功夫?」
「真的?」比寶雙眼一亮,趕緊點頭,「要要要。」
風鈴跟在後面,抗議道,「不要,比寶還那麼小,骨骼正在發育中,不適合學你那變態武功了!」
兩人回頭,異口同聲,「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
風鈴暴走了,「你們無視死我算了!」
*……*
客棧內,宜人和兩名隨從,正在安靜的吃午飯。這時,門外走進幾人。為首的錦衫男子,俊美如畫,犀利的目光掃過,一眼就鎖在宜人身上,他輕笑著走過去。
德子和滿銀見狀,神情微變,做勢就要起身,被宜人眼神制止。
「世主,大老遠的過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呢?」
熟稔的口吻,讓宜人抬起眸,「涵王,我與你很熟嗎?」
夜無涵眼眸含笑,天生一副俊逸的好皮囊,讓他看上去親和得很,「對世主威名,本王早是如雷貫耳,應該是神交已久。」
「哦?」宜人放下筷子,清澈的目光不容得半點虛佞,「冥夕朝的王爺,都喜歡拍馬屁嗎?」
飛鷹和玄風臉一黑,氣得就要上前,夜無涵一擺手,「外面等著。」
「王爺……」
「退下。」
「……是。」
兩人不情願的退出去。
宜人掃一眼還在得意偷笑的德子和滿銀,「退下。」
「呃,遵命。」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夜無涵和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