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冷酷王子 第十二章
    她帶他到男裝區,翻動著吊在衣架上的服飾。她一定要將他身上的西裝換掉,不然就不符合她接下來要帶他去的地方。

    「OK。」他一切遵照她的意思,沒有任何意見。

    「你不要動哦!」她順手拿了件T恤在他身上比著。

    「嗯……好像小了點。」她喃喃自語著,接著又拿了另一件在他身上比著。

    他眸光一深,心頭有說不出的感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如此認真地為他挑選衣服。

    「這件應該可以,麻煩你拿一下。」不等他回應,她直接將衣服掛在他手臂上,然後往另一頭休閒褲區走去。

    「你穿多大的Size?」她對男生的尺寸沒啥概念。

    「我不清楚,這些向來是山姆在打理,有興趣,你可以親自動手幫我量。」他解開西裝外套,抽起掛在一角的皮尺遞給她。

    「真是天生好命吶。」她接過皮尺,不假思索地幫他量腰圍,匆地,發現兩人的姿勢太過貼近,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她的心猛然一跳,連忙退開一大步。

    今天是有目的的,絕不可以被吸引!

    「咳,你試試這套衣褲吧。」她清清喉嚨,不敢對上他的眼,信手拿過一件淺褐色休閒褲就遞給他。

    「更衣室在那裡。」她指著前方不遠處。

    他沒有多說一句,拿著衣服進更衣室。

    呼——她吁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鏡子,慶幸自己沒臉紅,不然一定會被他拿來做文章。

    趁他換衣服的空檔,她趕緊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姑媽告知有事晚歸,然後又幫他看了幾件衣服與褲子。

    「換好了嗎?」她在更衣室外站定。

    他開門,身子靠在門框上,「這褲子似乎短了點。」腰身剛好,長褲卻成了九分褲。

    他真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休閒裝扮的他,除了掩不住的貴氣,又添了幾分瀟灑,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欽羨目光。

    他真的是個會讓女伴驕傲的男人吶!

    「怎麼了?」發覺她似乎失神了,他連忙問道。

    「沒事,既然褲子太短,只好加大你的腰圍,再配皮帶羅。」她反應極快的答道,隨即回頭幫他尋找適當的尺寸。

    連續換了幾套衣褲,安德烈全買下,走出服裝店時,他身上已不是西裝,而是輕便裝束,看來與時下年輕人的打扮沒什麼兩樣,卻又多了帥勁與成熟的魅力。

    「接下來?」他對於自己的變裝,並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搭公車。」她拉著他到公車站。

    正值下班時刻,他們搭上車時,公車裡已經沒有座位,他們被擠在一角。

    「哦。」她被擠得喘不過氣。

    「小心。」安德烈一手提著一大袋衣服,一手攬她入懷,硬是架出一個空間,不讓她被人推擠。

    「謝謝。」她感受到他的體貼。

    「我們該讓山姆帶走這袋衣服。」他不喜歡公車裡,各種味道交雜的氣味,更不喜歡掛在車頂的手把,一直打向他的臉。

    「嘿,說好不能有意見。」她抬頭,發現他一直在閃躲搖晃的手把,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

    「別這麼無奈,提著袋子逛街也沒什麼不好,我還提過比這更重的東西呢。」她嗅著他身上的氣息,這麼接近也許只有這次了,悄悄地,她放縱自己的手回抱他。

    她想讓他體會她平常的生活嗎?安德烈低頭凝視著她頭頂上的發旋,忽然想通她帶他買衣服,又選擇搭公車的原因了。

    擠了半小時,他們終於下車。

    「你不是想觀光,想看看台灣嗎?這裡就是台北著名的夜市之一,一個吃喝玩樂什麼都有的地方。」她抬手指著那大大的牌樓為他介紹,接著便拉著他,往熱鬧的人群裡闖。

    「我們先來碗花枝羹。」她跟攤販老闆點了一碗羹,眼尖地發現有張空桌,連忙拉他過去搶位子。

    「花枝羹?」安德烈挑起眉角。

    她頓了下,突然不知怎麼介紹,乾脆含糊帶過:「就是一種海鮮湯,你吃了就知道。」

    老闆動作迅速地將羹湯送來,「五十元,謝謝。」

    「今天吃的,我請你。」衛亞璇從口袋裡拿出零錢遞給老闆,安德烈根本來不及拿皮夾。

    「為什麼只要一碗?」他不解。

    她將湯匙放到他手裡。「你介意跟我共食?」

    「不介意。」

    「那就別廢話,趁熱才好吃。」她挖了一大口送進嘴裡。

    他也沒再多問,與她共吃一碗羹,很快地花枝羹就見底了。

    「怎樣?好吃吧!」她笑咪咪地問。

    「還不錯。」

    「走,下一道。」她拉著他往另一攤進攻。

    蚵仔煎、擔仔面、沙威馬、肉粽、炒蟹肉、藥燉排骨、蚵仔麵線……他們一攤吃過一攤。

    玩具、布袋戲偶、宗教佛像、捏面人、毛筆等民俗物品攤位,則穿插著逛。

    安德烈的身高與長相,不斷引起注目,還有年輕女生想來跟他搭訕,可是他的視線只在衛亞璇身上,對於其他人他全冷淡以對,這舉動看在她的眼裡,沁甜滋味在心蔓延,她不去想太多,只享受現在的美好時光。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所有食物都只叫一份,一輪吃下來,胃口再大的人也會撐不住,不過這麼多種類的食物,他早已分不清哪個好吃,但她好像樂在其中。

    他小心地將她護在懷裡,這會兒她正擠在字畫攤前購物。

    「這個送給你!」終於拿到畫軸,她趕緊退出排隊人潮,將東西塞到他手裡。「你可以打開看看。」

    「這是?」他皺眉,這畫軸裡的內容龍飛鳳舞的,他看不太懂。

    「這是你的中文名字,我讓師傅用你的名字作畫,好不好玩?」這可是這夜市裡最具賣點的一攤。

    經她提點,他再仔細一看,果真有他的名字。

    「原來,挺特別的。」他小心地將它收起,放到袋子裡。

    收過各式各樣新奇的禮物,唯有她送的,讓他有珍惜的念頭。

    「好啦,夜市導覽結束,我們回去吧!」

    回程的公車人少了許多,他們並肩而坐。

    「我這個導遊稱職嗎?」收起笑鬧的心情,她覺得該進入正題了。

    「稱職得讓我想繼續聘雇你為我的專屬導遊。」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不過我只會帶你玩這樣的等級,再高的我就沒轍了。」她搖頭。

    「我並不要求什麼樣的等級。」他早該料到她不會死心,這一趟遊玩果然有她的目的。

    「你真的看不出我們的差別在哪裡嗎?」她歎口氣道。

    「在我的眼裡,我們並無差別。」他說得真誠。

    「有,我們差得老遠。你知道你有多引人注意嗎?即使你穿得休閒,甚至不修邊幅,仍是人群裡最耀眼的一個,而我,並沒有任何特色,只是芸芸眾生裡平凡的一個……」

    「不,你錯了,在我眼裡,你是最美的女人,別再試圖用無謂的事來勸我放手,我不會放棄你的。」

    「為何你要如此堅持?」她到底有什麼好?竟能讓他如此執著?她不懂。

    「因為我知道是你。」他沒有第二句話。

    「……」她實在想不出要怎麼說服他放棄了,明明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問題,是這麼地明顯啊!

    「我們到了。」她按下停車鈴。

    下了車,他們又走了一段路才抵達飯店。

    「好啦,我平安把你送回飯店羅,你進去吧,我要搭車回家了。」掩去心底的煩惱,她回頭笑道。

    「慢著。」他牽住她的手,另一手拿出手機來撥打。

    「是我,我在飯店門口,你把車開出來。」他匆匆交代幾句便收線。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蹙眉,這與她的計畫不符。

    「導遊時間結束,接下來是我的時間。」他淡笑,她以為他會放她單獨回去嗎?

    「你……」她拿他沒轍。

    早知他要這麼做,那她又何必送他回來?直接在夜市那兒讓山姆過來接他不更好?唉!

    站在窗邊思念女兒的劉母,見到由遠駛近的車子原本不以為意,但在見到下車的是亞璇,及那名在女兒自殺現場看到的外國男子時,原本隱藏在心裡的仇恨登時被勾起。

    亞璇竟然跟逼死莉莉的男人在一起!她怒急攻心,憤恨淹沒了她的理性。

    「原來你說要晚歸,是跟他在一塊?告訴我,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勾搭上的?」她霍然拉開大門,發出尖酸的低吼。

    「姑媽……」衛亞璇嚇一跳,沒想到她會出現,更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麼難聽的話。

    「注意你的措詞。」安德烈將衛亞璇拉到身後,保護之姿顯而易見。

    「這不關你的事,亞璇,你給我進來。」劉母的怒火被他的話給澆熄一半,氣勢當場弱了下來,不過好面子的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這句。

    「是。」她不敢反抗,就要走進門,卻被安德烈拉住。

    「我跟你進去。」他二話不說,牽起她的手,往劉宅大門走去。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她。

    「你……」劉母與衛亞璇同時傻眼,沒料到他會大刺刺地登堂入室。

    「你想說什麼?」他輕易地掌控主導權。

    「你你你……你給我出去,這是我家,你無權進來。」劉母的臉漲個通紅,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我有,劉夫人,相信我,我有。」他冷笑。單憑劉莉筠的關係,他就有權,更別提現在還有亞璇。

    他的過人氣勢,讓怒氣難消的劉母,轉將怒火射向衛亞璇。「你!你竟然跟逼死莉莉的兇手在一起,你還有沒有良心?虧我讓你待在這裡這麼多年……」

    安德烈森冷地開口:「劉夫人,論良心,你也高尚不到哪裡去,還記得她被綁架時,你在做什麼嗎?好整以暇地與你的女兒共謀替代戲碼?」

    「我……」劉母想辯駁卻被安德烈打斷。

    「你的『良心』讓你選擇視而不見,讓你拋棄善良無助的侄女,讓她來面對我的種種逼迫……這就是你的良心?」他語氣嘲諷。

    「別說了!」衛亞璇不忍,阻止他繼續攻擊姑媽。

    衛亞璇一出聲,劉母又將矛頭指向她。「我還真是看不出來,她哪點被你逼迫了。」

    安德烈看著衛亞璇的眸裡有著歉意,「她所受到的傷害是無法被補償的,但她仍咬牙承受下來了。可是你,劉夫人,明知她被我綁走,卻沒有任何要嘗試救她的意思,完全不顧她的危險,所以,你有什麼資格來評斷她?」

    劉母的臉上慘無血色,但仍是不理會心裡湧起的慚愧道:「以一個被惡劣傷害過的人而言,她實在隱藏得真好。」

    她的惡意中傷,讓衛亞璇身形一顫。

    「因為她有一顆比你所能想像還要善良的心,而且比我還固執。」安德烈的話如鋼、音如鐵,手的動作卻無比溫柔地將她攬入懷裡,給她力量。

    「她、她根本不像是被虐待過的樣子。」亞璇不曾跟她提過,所以劉母就不承認他的話。

    「她的傷是在心裡,而你的話更殘忍,或許,你希望我在你面前鞭打她,這才是你想看到的?」

    衛亞璇覺得全身熱騰騰的,由心底散發出的熱,幾乎淹沒了她,他為什麼要這麼維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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