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娃娃 第十九章
    因為滿地碎片,他來到金小憐的身邊,彎下腰去問:「寶貝,什麼事情不高興?」

    「自己做事自己知!」金小憐雙手抱在胸前。

    「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以前還有一兩個女朋友,後來都跟她們斷絕了來往。」

    「這些事我不管!」

    「我真的想不到。」徐廣天搭著她的肩膊,「別把悶氣鬱在肚子裡,有什麼不開心馬上說出來,反正我人來了,任憑你怎樣處置。」

    金小憐拍開他的手:「你不應該派阿輝到處跟蹤我!」

    「阿輝跟蹤你?」徐廣天心裡暗叫不妙,這娃怎麼這樣精靈,阿輝做事,他一向放心,阿輝會很謹慎,「我沒有叫阿輝跟蹤你!」

    「沒有?我是粗心大意,阿輝換了輛爛車嘛!但冬青發現了他,我也看到了。」金小憐呱呱叫。

    「阿輝今天沒事做嗎?我們沒有爛車,也許阿輝剛巧也走那條路,他沒有理由跟蹤你們的。」

    「不是今天!」金小憐擺著手,「冬青告訴我,他早就發現阿輝跟蹤我們,還跟蹤他,天天換一輛車。他跟蹤梅冬青我不管,他跟蹤我就不行,阿輝把我當什麼人?嫌疑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當著我朋友的面前丟我的臉,冬青問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嘿!以為我是你徐廣天的情婦?就算我做了你的情婦,我也有人身自由,不能派人吊靴鬼似地跟著……」金小憐越講越氣:「你太不給我面子,我要和你絕交,明天我和奶奶搬出去!」

    「小憐,你別動氣,都是那小子闖的禍。我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我把他召回來,審問他,我不會放過他!」徐廣天說著,走到金小憐的床櫃打電話。一會兒又回到小憐的身邊:「阿輝馬上上來!」

    不一會兒,阿輝來了,徐廣天大喝一聲:「阿輝,你進來!」

    阿輝進房,看看徐廣天,又看看金小憐,今天他和小憐打個照面,他心裡已明白是什麼一回事。

    「阿輝,我今天派你送份合同給楊經理,老半天不回來,原來你去跟蹤金小姐,你的膽子好大!」

    「我……沒有。」

    「沒有?那輛爛車是從哪兒來的?」

    「我一個朋友想借一部名牌車去接女朋友上班,和我調換一下……」

    「啊!我的汽車給你的朋友充場面,騙女孩,怪不得一天一輛,這個我暫時不跟你算賬。你告訴我,為什麼跟蹤金小姐,為什麼?」

    「我其實不是跟蹤金小姐,是跟蹤那姓梅的。那天吵架,他說了很多侮辱我的話,我想調查他除了金小姐,還有沒有別的女朋友,好向金小姐報告。」

    「報仇,放著工作去報仇!」徐廣天衝上去,「你怎麼這樣無聊?這樣沒氣量?仇恨心為什麼這樣重?」徐廣天「辟啪辟啪」地打了他十幾個巴掌,阿輝的臉已經腫得像個胖子似的。

    「徐先生,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做壞事,金小姐誤會我派你跟蹤她,她一生氣,已經和我分手了。」

    「金小姐!」阿輝可憐兮兮地走到金小憐的面前,「這都是我自己一時立心不良,想向梅先生報復,這件事徐先生完全不知道,你不要錯怪好人。」

    「我不管你們兩個誰是誰非。」金小憐板起臉,「跟蹤我就是侮辱我!」

    「金小姐還是誤會我,都是你害的。」徐廣天又打了他兩個巴掌:「有了你,我和金小姐永無寧日,你給我滾!」

    阿輝合著雙掌又拜又請:「金小姐,我跟了徐先生十年,一向忠心,求你替我說句好話,不要把我趕走。」

    「是不是徐先生叫你跟蹤我,你可不要替人頂罪!」

    「不,不是,徐先生根本不知道,他知道了早就打死我了。他一向吩咐我要尊重金小姐,怎麼會派我做這種事?是我不好,我該死,金小姐,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要是你下一次再跟蹤呢?」

    「我發誓,如果我再跟蹤金小姐,我張巨輝不得好死!」阿輝舉手發誓。

    「好吧!我原諒你!」

    「謝謝金小姐。」阿輝看徐老闆:「徐先生,請你不要把我趕走。」

    「我往後再跟你算賬。你現在先去通知阿黃,金小姐休息一晚,不唱歌了!」徐廣天手一揮:「出去!」阿輝出去,關上房門。

    「小憐,」徐廣天壓著聲音求小憐,「我好冤枉,我沒有叫阿輝跟蹤你,我尊重你又信任你!」

    「算啦!長氣,80歲的老太公!」

    「你不生氣。」徐廣天擁住小憐,「反正不上班了,我陪你看場電影好嗎?」

    「唔,那還差不多……」

    白天徐廣天總不會找金小憐,哪怕是星期日、週末或者公眾假期。不過,鮮花總會派人送到,電話問候也不會缺少。

    徐廣天不來,金小憐也確定阿輝沒有跟蹤,她徵詢母親的意思。

    「你想和朗尼復合?就怕徐廣天不敢過問,朗尼也不肯再放你走;而且徐廣天壞在心裡,如果被他知道朗尼對你那麼重要,你對朗尼一片癡心,朗尼坐遭徐廣天的毒手。」

    「媽,你先別緊張,其實,你誤會了我。我並不是和朗尼見面,我也明白,他會守著我,我很難再離開他。但是,我不聲不響的離去……搬了家也沒跟他說一聲,害他到處找我,這實在是太無情了。」金小憐歎口氣望著窗外,她常幻想那些白雲當中有朗尼的影子,「我拋下他,他一定很傷心,不知道他的近況怎樣?」

    「如果你發現他另有新歡?」

    「我當然會很傷心,但另一方面,我也會感到安慰。因為有人照顧朗尼。媽,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佔有他,只要他快樂,我就安心!」

    「媽最瞭解愛情,這次我們對付徐廣天,也是為了媽心裡那點永不泯滅的愛。」她脫下眼鏡,用手帕抹了抹眼睛,「你去吧!小心點,也別讓朗尼看到你。」

    「如果徐廣天打電話來……」

    「告訴他你在睡午覺。」

    金小憐(正是蘇珊妮,但服裝、髮型、打扮,還是裝老的金小憐)對朗尼每天的上下課時間,還記得一清二楚。每一件事,只要肯記,總記得住。

    她乘計程車到學校附近,找到了一個好位置,可以看見朗尼由學校出來。

    不久,朗尼果然出來了。呀!可愛的朗尼,他穿著件黑皮背心、黑皮長褲、白襯衣,頭髮短而服貼,垂著頭,手裡拿著幾本書。

    他看來不錯,就是孤單些。她一直看著他在她的視線裡消失。

    說心裡話,剛才她在守候朗尼的時候,心情的確很複雜,既喜悅——很快要看到朗尼;又擔心——朗尼要是帶了個女孩出來,兩人有說有笑,如何是好?雖然,她的確希望有人代替她陪伴朗尼,但,潛意識仍會妒忌,所以,她心裡十分矛盾。

    她每天乘各種不同的交通工具,一連看了朗尼五天,就覺得朗尼並不如她初看那麼好。

    其一,朗尼一連五天,穿同一件背心、同一條皮褲、同樣的白襯衣。過去,朗尼對穿衣很講究,什麼款式的羊毛衣配什麼外衣,怎樣的襯衣配哪類長褲。他每天接送珊妮上學下課,每天的衣服都不相同。心韻常說:「戀愛的男女注重外表。朗尼也不大喜歡黑色,他還說過,看見他穿黑色衣服,可以知道他心情不好。」

    其二,朗尼的頭髮一向服貼,但他從來不會剪得那麼短,像小男孩。

    其三,他在一連五天中,有兩天和心怡一起下課,其餘三天都是獨自一人。他臉上從未掛過一絲笑容,同學跟他打招呼,他懶懶地動一下手指。

    朗尼孤獨,不快樂!他沒有新伴侶,因為他不注重外表。

    珊妮覺得好心痛,曾經衝動得想撲上前去攬著他放聲痛哭。

    但是她控制住自己,為了朗尼,她什麼都不能做。望著他的背影,她眼睛模糊了!

    金小憐又和徐廣天去吃晚飯。

    今晚吃西餐。徐廣天照例拿出長銀針來,插進那騰煙的牛扒裡。

    「你撒謊!」金小憐握著叉子,突然指著他說。

    徐廣天被她嚇了一跳,因為他的確撒過很多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金小憐會發現他什麼秘密。

    「我?你指的是什麼?」

    「你不是用銀針試驗食物是否不清潔,你是想知道食物有沒有下毒。因為如果食物有毒,銀針會發黑,這是很古老的方法,我有沒有說錯?」

    徐廣天由於意外而面色一變:「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一本武俠小說,忘記在哪兒看到,也許在髮型屋。怎麼?那作家寫錯了嗎?」金小憐很有興趣地問,「你擔心有人在你的食物裡下毒?」

    「不!」徐廣天釋然,「我只不過試試,鬧著玩的!」

    「騙人。我不高興你向我說假話,那表示你不信任我,防我。」金小憐嘟起小嘴,「鬧著玩,你沒那麼空閒。如果你偶然做一次,我相信;但是,你連喝杯水也插一針,你很空閒嗎?很無聊嗎?」

    「不要生氣,小憐。」徐廣天拍拍她的手背,「我的確擔心有人下毒,可能是我疑神疑鬼。」

    「沒有可能無緣無故懷疑人下毒,一定發生過事情。」

    「是發生過,不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差不多20年前,我家中一位長輩是中毒而死的。」

    「怎會這樣?他有仇人?」

    「我不知道,但我怕也會跟他一樣遭毒手,所以我處處小心。」

    「你人那麼好,沒有人會害你的。」

    「我很好嗎?」徐廣天把她的手握緊一點。

    「唔!奶奶說,對老人家孝順的人,心一定善良。」

    「奶奶真是好奶奶,明天我送些純珍珠來給她。」

    「她不是也要養顏吧?」

    「奶奶告訴我,她常常感到心跳氣促。珍珠末可以定驚,對了,珍珠末養顏,你也要服食。」

    「我老了麼?」金小憐撫一下臉,「是不是憔悴了?」

    「沒有,你仍然艷麗如花,尤其是你的皮膚特別好,幼嫩得像嬰孩。單看你的皮膚,以為你只有十六七歲。只有一樣,比你年紀大。」

    「什麼?哪兒?」

    「風情萬種,你是我所見最年輕、最有女人味的女人。簡直是魅力四射,特別是和你親嘴的時候……」

    「別說嘛!」小憐嗔道:「以後不准你再親我!」

    徐廣天看著她,微微地笑。

    金小憐不理他,吃著晚餐。

    唱完第二場,黃經理請金小憐進徐廣天的辦公室。

    徐廣天坐在一張半圓的大沙發裡。

    「關上門。」徐廣天柔聲說。

    「有秘密嗎?」金小憐順手關門。

    徐廣天搖著一隻藍寶石的鐲子:「你不是說,你從未有過藍寶石首飾。」

    「送給我的?」小憐走過去。

    「坐在這兒。」徐廣天拍拍大腿。

    小憐看看那鐲子,很自然地坐在徐廣天身上:「給我!」

    徐廣天把鐲子收起:「先讓我親一下。」

    「你是個壞蛋,」小憐用尖尖的指甲戳他的胸膛,「事無大小都要討便宜,不是好東西。」

    「我愛你才親你,親你也算是討便宜嗎?哪一對情侶不親嘴?」

    「唔!我不要!」口裡說不要,人已倒在徐廣天的懷裡。

    徐廣天雙手緊抱她那豐滿的身體,用力地吻她的唇、她的脖子、露在晚禮服上光禿禿的肩膊。金小憐無限陶醉的樣子,徐廣天擁著她腰肢的手向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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