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像是一隻銀色的大鳥,高速掠過跑道,飛上飄著縷縷白雲的天空,飛機在到達萬米高空後,轟鳴聲變小,開始平穩飛行,透過舷窗,佔據視野更多的是深藍色的大海。
「少帥,官方正在調查殺手來歷,但還沒有消息!」
楚天把目光從舷窗處收回,發出一聲歎息:「早就料到了,對方敢視死如歸的攻擊,肯定是做足了功課和死志,不過咱們也不能就此灰心,你讓警方反覆追查,看看能否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其實沒必要查!」
戴著手銬靠在座椅上的黑子,臉上劃過一絲笑意:「英國警方沒必要浪費精力,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這一起襲擊後,英國和美國特工都會動用一切資源全力追查,警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那是他們的事。」
楚天端過一杯淨水握在手中,聲線平緩開口:「你都說他們會在暗中調查了,想必獲得的結果也不會告知我,因此我只能委託警方挖出一點東西,否則我這個誘餌太失敗了,啥事都不知道。」
「認識這麼久了,你不幫我打開手銬嗎?」
黑子抬起雙,隨後靠在座椅回道:「而且我今天多少幫了你的忙,不然你們可能都被炸死,楚天,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自由,銬著太難受!」
黑子湧出一抹可憐兮兮:「喝個水都麻煩!」
楚天笑容旺盛:「這不行,你太危險了。」
「我不危險,一具被折磨三年的軀體,有什麼危險呢?」
黑子臉上保持著平和笑容,聲線輕緩補充:「再說了,你們既然跟美國政府暗中達成了協議,我又豈會在這關鍵時刻生出事端?哪怕三歲小孩都知道,此刻我安安穩穩回美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看不透你。」
楚天抿入一口淨水:
「所以還是銬著好!畢竟我想要大家安全!」
黑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譏嘲回道:「安全?你難道真不想殺我?如果我平安回到美國,而且我還能再活上兩三年,我一定會給英國造成難以承擔的損失,也會把你們全部折磨致死。」
他的眼裡迸射出一抹惡毒,誰在監獄受苦三年都難免有怨氣,他的態勢讓王子妃從骨子裡發寒,楚天卻完全無視他的殺伐,淡淡一笑回道:「我信你有這能力!我心裡也確實不想你活太久。」
「但在把你交給美國之前,我會盡力保護你。」
黑子冷眼看著楚天,無聲沉默著。
「這裡到美國還有七個小時!」
楚天看著黑子乾裂的嘴唇,保持著笑容開口:「直到目前為止,我依然無法準確判斷你保有了多少實力,所以這一路上我都會十分小心地伺候你,而且我也會做足防範措施,防敵,也防你。」
「你的我跑路?」
黑子也綻放出笑容:「這設想荒謬了。」他譏嘲著楚天的心思,但心裡卻劃過一絲漣漪,他發現這東方小子比常年打交道的仇敵還難纏,只是他認為,楚天再怎麼聰慧也好,終究是缺乏閱歷。
「你當然想跑路!」
楚天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意味深長的望向黑子:「如果我身處你位置,面對這種凶險局面絕不會去相信什麼嚴密保護,因為太多勢力捲入其中,每一個人都會捅刀子,安全根本無法畢。」
「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自己,所以獲得自由是必須手段。」
楚天眼裡閃爍著洞察一切的睿智:「只要你獲得了自由,不在任何人的束縛中,那麼你就有自己的能力和渠道取得安全,你就可以躲到你自認安全的人後面,同時還可以給英國背一個黑鍋。」
「以此來發洩你在英國受苦的第一口氣。」
黑子笑容微微停滯,但沒有回應什麼,至此他對眼前年輕人無比歎服,連他內心深處的想法都能讀懂,真不簡單!正如楚天所說,黑子並不信任楚天他們的保護,性命始終還是自己捏著為好。
可惜,心思被楚天輕易洞穿。
「少帥,該給黑子打針了!」
十八號從前面走了過來,手裡捏著一根針筒,楚天沒有多說什麼,手指一揮就准許十八號所為,他清楚裡面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但也相信十八號不會此刻殺黑子,他隱約判斷女人隸屬老太太。
「三明治的毒不夠,還要直接注射?」
黑子眼睛微微變紅:「你們對我還真好啊。」他的語氣雖然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但眼裡卻沒有半點慌亂,像是並不太意外英國官方的下三濫手段,不過,楚天還是捕捉到他心底的憤怒。
「放心,不是毒藥!」
十八號似乎已經從畏懼陰影中脫離,掀起黑子的衣服輕車熟路的注射:「這是最新研發的強身針劑,有助於你身體和精神煥發,我們總不能讓你無精打采回美國?那會讓人以為你受虐了。」
「虛不受補!」
黑子已經出離了憤怒:「很好!很好!」接著他靜靜看著注入自己胳膊的針筒,盯著那漸漸減少的針水補充:「伊貝爾小姐,我有點好奇,如果我現在就把你劫持了,我有沒有機會逃脫呢?」
「我嘴裡有氰化鉀。」
十八號微微露齒:「你如劫持我,我立刻就死!」
見到那一顆密封的小丸子,黑子臉上殺機如潮水般散去,他清楚十八號已經做好了最後的退路,他苦笑一下瞄了眼無動於衷的楚天,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任由十八號把針水注入自己體內。
針水打完,十八號捏著針筒離去,只是她的衣衫一片濕寒。
「前輩,你縱橫歐美見多識廣,可知太陽王是誰?」
或許是感覺到機艙過於安靜,楚天在黑子剛剛瞇眼時就忽然拋出一個問題,這隨口一問他並沒期待什麼回答,但黑子卻瞬間僵直身體和神情,前所未有的失態讓楚天微微愣然,隨後怒喝傳來:
「太陽王?不知道!不知道!」
黑子莫名其妙生出一陣躁動,一掃他這些天留給楚天的陰狠形象,他睜開眼睛盯向楚天,聲音帶著一絲憤怒道:「小子,你莫名其妙找話題,不外乎是想要我沒得休息,無法緩衝藥物衝擊。」
他目光變得殺氣騰騰:
「做人不能太陰毒,不然你會遭報應的!」
楚天確實不想給黑子閉目養神緩解藥物衝擊的機會,只是黑子態度還是讓他感覺詫異,要知道,這是一個毒蛇般的敵人,怎會因為自己居心叵測就失態呢?楚天看得出他剛才是真實情緒流露。
「不要再吵我!」
黑子瞪大著血紅的眼睛,向楚天和周圍護衛發出警告:「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幾近無用的廢人,但我依然有足夠能力自殺,你們如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從現在開始,你們最好不要再打擾我!」
「不然你們很快就會見到我的屍體!」
說完之後,他就靠在椅子上偏頭睡覺,只是緊閉的眼睛微微抖動,楚天很清晰地辨認出,那是黑子不斷起伏的胸膛導致,他的手指不由在半空中敲擊起來,他從黑子的失態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太陽、、黑子、、
楚天笑了起來:這還真是有趣的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