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流露出落寞和痛苦,咬著嘴唇幽幽暗歎:楚天,你可知道?每當要思念你的時候,我就給自己劃上一道傷痕,本以為傷痛會抵消那份思念,誰知傷口卻加讓我清醒讓我牽掛,或許只要毀滅才能停止這份折磨。
她呆立在窗戶邊,像是石雕凝望遠方。
一個紅點不經意的劃過窗簾,眼神癡迷的女人瞬間警覺,隨後就閃入深色的窗簾中,並就著那道縫隙凝望對面大廈,凌厲的目光跳躍數十秒後,冷冷落在大廈天台的六點鐘方向。
她眼神微凜,隨後就閃了出去。
在觥籌交錯的酒席上,方俊和楚天不緊不慢的討論如何抗敵,兩人最後商定三日後集中力量襲擊據點,依然採取上次放火隔絕的分流戰術,至於誰擔任前鋒部隊,方俊主動拍著胸口請戰,要求唐門子弟衝鋒陷陣。
他的理由很簡單,不想楚天的勢力過度削弱。
楚天當然知道方俊心裡的算盤,這傢伙就是擔心帥軍先攻破竹聯幫據點,讓雲南黑道笑談這江山是帥軍打回來的,而唐門純粹是在後面撿便宜,對於這些門面的東西,楚天沒有跟方俊爭奪,畢竟可以少死些兄弟。
在兩人的交談中,唐天傲始終埋頭喝酒。
待雙方塵埃落定把事情都敲定後,唐天傲才抬起微紅的臉,笑著給楚天倒上醇酒:「少帥,今天我言語多有得罪,心裡愧疚到現在,因此我想口頭道歉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想向少帥敬杯酒,還請少帥賞臉!」
方俊微微咯登,不知道少主又玩什麼把戲。
楚天望著面前的烈酒,淡淡回應:
「唐少爺,實在對不起,我傷勢未好不能喝酒!」
唐天傲哈哈大笑起來,伸手也給自己倒滿烈酒,隨後不置可否的道:「天下誰不知道少帥身手精湛,小小傷勢豈能困住你的酒量?天傲也不多求,只想跟少帥乾了這杯罰酒,為了表示誠意,唐天傲先乾為敬!」
說完後,他仰頭喝盡杯中的酒!
然後唐天傲亮著空空杯子看著楚天,後者不為所動,意味深長的道:「唐少爺,你的誠意我已經收到,不過楚天始終不能喝這烈酒,依舊是那句話,我有傷在身喝酒不便,等他日傷勢復原,我保證陪你喝個痛快!」
一抹冷笑劃過唐天傲嘴角,隨後又恢復成熱情。
他凝視著楚天,輕輕歎道:「看來少帥始終都不肯原諒天傲,否則這小小半杯酒幹嗎不喝?莫非少帥以為天傲在酒裡下毒?你放心,唐天傲雖然跟少帥以前有些過節,但都已經煙消雲散,何況現在咱們是同盟!」
唐天傲這番話以退為進,換成常人就是拚命也會喝這杯酒了。
但楚天卻完全無視,臉上甚至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唐少爺,楚天再次重申,我重傷不能喝酒,這跟是否毒酒是否原諒無關,更扯不上什麼同盟,如果你非要強人所難,那麼楚天只好再次落你顏面,這酒不喝!」
正當眾人以為唐天傲會勃然大怒時,他卻笑著坐了下來。
他伸手把楚天面前的酒杯端過來,然後自己仰頭喝下,並亮起空杯笑道:「我當然相信少帥的話,竟然少帥重傷不能喝酒,那麼還是由我唐天傲自敬自罰吧,等哪天少帥傷勢復原可以喝酒,我再親自敬酒賠罪!」
楚天點點頭,心裡卻更加充滿疑雲。
因為大體事情已經談妥,所以眾人接下來純粹是虛與委蛇的寒暄,期間楚天前後咳嗽了五次,每次都引起唐天傲的噓寒問暖,甚至還熱情的要叫醫生來幫楚天檢查身體,讓方俊都要懷疑他不是唐天傲,而是雷鋒了。
雖然楚天知道這傢伙絕非善意,但還是謝謝他的好意。
楚天拿著紙巾擦拭嘴角,向方俊淡淡開口:「方堂主,竟然咱們把事情敲定了,那麼以後就按照計劃進行部署吧,希望咱們能給竹聯幫最後的致命打擊,今天咱們就談到這裡吧,我待會去踏昆明醫院查查身體。」
方俊鄭重的點點頭,恭敬回應:
「少帥放下,咱們雙方合擊,竹聯幫必定破矣!」
唐天傲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意味深長的道:「少帥,怎麼還要去昆明醫院檢查啊?看來還是不相信天傲啊,否則我剛才要為你請醫生怎麼拒絕呢?」隨即出長歎:
「也難怪你防範,畢竟我以前冒犯少帥太多了!」
楚天坦然迎接唐天傲蘊含深意的目光,站起來輕輕回道:「唐少爺,你多心了,除了楚天不想麻煩唐門的專用醫生,更重要的是,我已經約好昆明醫院的醫生,如果放他鴿子怕不太好,所以我只能謝謝你的好意!」
唐天傲點點頭,恍然大悟的開口:「原來如此,那少帥保重!」
楚天向方俊微微示意,隨後就領著楊飛揚和天養生轉身離去,在他背對餐桌的時候,方俊清晰的捕捉到少主嘴角的獰笑,閃著凶狠和陰毒,他心裡不安的感覺再次洶湧傳來,暗感唐天傲怕是要對楚天做什麼壞事。
因此,方俊站起來靠近他,壓低聲音道:
「少主,大局為重啊!」
聽到方俊耐人尋味的話,唐天傲露出燦爛笑意,緩緩回應:「方堂主,天傲今天還不夠大度嗎?換成平時,我早就出手殺了這個狂妄傢伙,竟然為了女人跟我拍桌子瞪眼,不過算了,等趕走竹聯幫後再找他算帳!」
方俊微微皺眉,他次聽不出少主所說的真假。
唐天傲沒有讓他過多思慮,拍拍他肩膀笑道:「方堂主,咱們送送千里迢迢過來的少帥吧,免得人家說我們唐門失禮!」
不安的感覺,再次傳到方俊心裡!
因為唐天傲擔心竹聯幫深夜襲擊自己,就把帶來的五百精銳安排在寶蓮大廈,所以門前空地全都駐紮著臨時帳篷,這就讓大廈的車輛全都停在鐵門口兩邊,等方俊和唐天傲踏出大廳時,楚天他們才剛走到轎車旁邊。
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兩名警察。
兩名警察身穿筆挺的制服,看樣子不是普通的警察,更像是在外出執行任務的警察,腰間都掛有槍套,當他們從楚天身邊走過的時候,兩名警察突然收住腳步,齊齊看向楚天,凝聚目光開口:「等一下!」
楚天微怔,不明白這兩名警察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停下身形,雙手向後背起,含笑看著兩名警察,並未說話,或許是源自於刀頭舔血的生活而自然而然產生的感應,楚天隱隱覺得,這兩名橫空出現的傢伙有點不尋常的意思,於是暗中打出手勢給天養生。
多年的默契,讓後者握住刀柄。
一股勁風猛然刮了過來,楚天的衣服被風吹得飄舞起來,兩名警察姿勢標準的走上前來,很有禮貌的出示自己證件,左邊的傢伙掃過楚天數眼後伸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好,請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楚天微微皺眉,笑問道:「為什麼?我有什麼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的,而是由我們定的!兄弟,合作點把身份證拿出來!」那名警察板著臉打著官腔,冷冰冰地說道:「最近昆明很不太平,經常生火拚事件,所以我們需要抽查可疑人員,希望你理解。」
方俊見此狀況正要上前,唐天傲卻拉住了他。
楊飛揚想說些什麼,楚天卻輕輕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隨後讓她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抽出身份證,向那名警察面前遞去,警察神情肅穆的接過來,低頭看了兩眼,點點頭:
「楚天?宜賓市人?你來雲南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