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柔燈淡灑。
深色的茶几,放著透明的咖啡壺,壺嘴散著熱氣。
楚天伸出手提起壺把,優雅的為兩個杯子注滿黑咖啡,散的熱霧中夾帶著濃郁的香氣,楚天把左邊的杯子輕輕推到風雪君面前,自己則端起右邊的杯子,向風雪君笑道:「風組長,試試我煮咖啡的手藝。」
叫你來審訊犯人,你卻來喝咖啡!風雪君苦笑端起抿了兩口,不得不說沖泡的恰到好處,無論是咖啡的份量,還是煮開的溫度都拿捏到位,不由點頭讚道:「咖啡確實不錯,不過,像你這個年紀怎麼懂那麼多呢?」
楚天握著滾熱的咖啡,輕輕吹開表面的熱氣,讓黑色的液體起著漣漪,就著邊緣抿進小口的咖啡,嚥下之後才淡淡回應:「年紀說明不了什麼,十年的時間,足夠把同代人分出兩個檔次,何況些許的理論知識?」
普通人和梟雄到底有什麼區別?當你為了專賣店喜歡的服飾不肯降價而耿耿於懷的時候,楚天卻開始把目光投射到南方要地,要跟唐門進行生死決戰的博弈,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風雪君深同感受,人生就是永無止境的馬拉松,只要你每個階段比別人再努力點,久而久之就會把別人拉開距離,跟她同期進入軍校的姐妹,進校時候的成績相差無幾,但四年之後,差距卻是相當的明顯。
有人進了中南海,也有人觸犯紀律被開除。
見到氣氛有點沉悶,風雪君打破沉默:「你說,那傢伙會不會招呢?」
楚天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肯定會招!」
風雪君有點驚訝,抬頭盯著他:「你那麼肯定?」
楚天笑而不言,氣定神閒的模樣倒是出乎風雪君的意料,把杯中的咖啡送進嘴裡,嚥下半杯之後回應:「要知道,審問的人是城哥,如果罪犯能夠在城哥手上熬住酷刑,那麼他就不是人了,而是神,鐵打的神。」
風雪君不置可否的笑笑,她昨晚把兩個殺手交給警方審訊,派出最有經驗的審問高手,包括使用暴力都沒有問出東西,城哥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不過竟然楚天如此有信心,也就不便打擊他的信心。
就在這時,楚天的電話響了起來,於是他忙站起來到窗戶接聽,耳邊傳來方晴的聲音:「少帥,烈翌擊殺葉獨醉的時候,被澳門警方當場抓住了,大後天就要進行公開審判了,很有可能獲取最高刑罰。」
楚天知道澳門沒有死刑,所以平靜的問道:「多少年?」
方晴輕輕歎息,回答道:「25年!」
這等於讓烈翌在監獄裡面老死,楚天是不可能接受的,畢竟烈翌是受他指使,搖搖頭說:「動用我們的所有關係,能否把他和平救出來?或者我跟周龍劍和蘇老爺子說說,看看能否用錢把事情擺平。」
方晴似乎早就料到楚天的會如此開口,毫不猶豫的回答:「幾乎不可能,葉獨醉在澳門是有名的人物,如果澳門政府把烈翌輕易放了,其它政商要人都會感到心寒,何況烈翌前後殺了七十個人,影響惡劣。」
楚天呼出幾口悶氣,手指輕輕敲打沙邊緣,思慮之後開口:「他是個很有前途的刀手,呆在監獄25年簡直就是謀殺,何況我楚天不會拋棄為我做過事的人,告訴星月組成員做事,關注烈翌所有情況。」
「同時讓風無情和聶無名,潛進澳門。」
方晴點點頭,回應說:「好!少帥,你準備怎麼辦?」
楚天輕輕微笑,淡淡的吐出:「劫囚!」
方晴沒有絲毫的驚訝,緩緩的說:「明白!」
掛斷電話之後,楚天回到沙想著心事,風雪君也沒打擾他。
又喝了兩杯咖啡,一陣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楚天詫異的摸出電話,見到是城哥來電,不由有些愣然,那麼快就搞定了?於是忙按下接聽鍵,隨即就傳來城哥的聲音:「少帥,他招了,事情有點嚴重!」
楚天微微咯登,緩緩的說:「你到會議室跟我說。」
掛完電話之後,楚天望著風雪君道:「招了!」
半口咖啡差點吐出,風雪君訝然失聲:「那麼快?」
楚天點點頭,沒有說話,等待著城哥下來。
沒有幾分鐘,會議室的門推開了,城哥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剛剛拉開椅子坐下就說:「少帥,事情都搞清楚了,他們確實都隸屬紅日組織,不過卻是各自執行任務來的,殺手們對付帕爾無芒,兩個傢伙對付你。」
楚天微愣,問道:「對付我?航班爆炸因我而起?」
城哥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苦笑著說:「兩個傢伙自信可以狙擊殺死你,所以並沒有對你使用c4的念頭,但你剛好跟帕爾無芒訂了同個航班的機票,他們合起來商量之後,就決定用炸機解決你們兩個。」
楚天恍然大悟,回應說:「我就納悶我什麼時候有那麼大魅力,讓他們用炸機的方式來毀滅我。他們各自執行任務各有目標,這就容易解釋殺手們效外為什麼群攻帕爾無芒,而兩個傢伙卻用狙擊和炸藥對付我。」
風雪君輕輕歎息,淡淡的說:「他們也真折騰!」
城哥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把自己問出結果擺出來:「暗殺帕爾無芒的二十一名殺手,在二十八天前就到了鄭州,其中三名殺手因雨中襲殺少帥而死,當時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給死去的銀殺手報仇。」
楚天想起在香港因救帕爾無芒,而殺死的銀殺手。
風雪君有點頭疼,她感覺其中太複雜了。
而楚天卻理清了思路,向城哥示意說下去。
城哥給自己倒了杯淨水,喝了幾口之後道:「雖然損失三名殺手讓他們很憤怒,但他們的目標是刺殺帕爾無芒,不可能把精力人力過多浪費在你身上,所以暫時收起殺心,專注尋找帕爾無芒的蹤跡並刺殺。」
楚天凝聚目光,問道:「那兩個傢伙怎麼回事?」
城哥重重的呼出幾口氣,爛熟於胸的回應:「半個月前,紅日組織接到委託,有人要求對付你,所以他們就派出兩名槍手來對付你,這兩名槍手到達鄭州之後,就跟十八名殺手會合,商量怎麼除掉你們。」
楚天點點頭,這就可以解釋紅日組織雨街攔殺自己之後,又變得銷聲匿跡,直到這幾天才重新浮現出來對付自己,原來他們忽然接受到了委託,想不到自己和帕爾無芒同時被紅日組織纏上,還真是難得的緣分。
風雪君忽然冒出個關鍵性問題:「什麼人要殺楚天?」
城哥握著半杯水,遲疑了片刻,道出:「意大利黑手黨!」
楚天愣然,訝然: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黑手黨了?
意大利黑手黨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犯罪組織,從意大利波旁王朝時代的幫會組織,展成為今天的跨國犯罪集團,它由意大利西西里島向全球輻射,蔓延世界絕大部分地區,成為全球黑道社會的「教父」。
百年來,黑手黨敲詐勒索、走私販毒、恐嚇兇殺、控股投機以致設賭局、開妓院,幾乎是無所不為。它還不斷向政界、軍界、企業、股市和金融業滲透,不斷地壟斷經濟、*縱政府、干擾時局、製造災難,從而成為級犯罪集團。
風雪君更是無比震驚,她當然知道意大利黑手黨是何方神聖,為什麼眼前的楚天招惹的都是大麻煩呢?這小子的究竟什麼來歷呢?
恢復了幾分平靜,楚天喝完杯中的咖啡,心中的疑問越加濃厚,緩緩問道:「這似乎有點詭異,意大利黑手黨本身就具有強大的傷害能力,完全可以派人來天朝殺我,它幹嗎還委託紅日組織對付我呢?」
城哥還沒有回答,風雪君接過了話題:
「這個我知道,當今殺手組織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們卻有利益聯盟,為了解決區域行動的不便和控制成本,他們有時會轉接暗殺的目標,如黑手黨委託紅日組織,或者,過些日子,山口組委託意大利黑手黨。」
城哥點點頭,笑著道:「她說得沒錯!在不損害彼此的利益之下,他們會達成協議,這就叫二級委託。」
楚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但他同時生出更深層次的疑問:誰是一級委託人呢?唐門?唐榮手下高手如雲,不會做這些無聊之事;山口組?同樣道理,櫻花漫天本身就是亞洲有名的殺手組織;突突餘孽?亞洲那麼多殺手組織,何必去歐洲找。
那麼,楚天腦海裡閃過靈光:葉家!
葉家還真是活得頑強啊!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流露出微笑,伸手倒滿咖啡再次喝下,起身跟城哥說:「把罪犯招認的供詞全部移交給風組長,然後再把剩餘的兩名殺手也審問了,咱們明日就回京城!」
城哥站起來,恭敬的回道:「是!少帥!」
說完之後,他就向門口走去,把剩下的事情趕緊做完。
少帥?他被稱呼為少帥?風雪君的注意力至此才被吸引過來,她忽然想到如日中天的帥軍組織,想到鄭州暗濤洶湧的黑道風雲,她的心裡頓時閃過難於置信的念頭,莫非眼前的小屁孩就是帥軍的領頭人?
楚天擦拭掉杯緣咖啡痕跡,然後向外面緩緩走去。
忽然,風雪君幽幽冒出:「你是少帥?可是帥軍的少帥?」
楚天微微輕笑,沒有正面回答她:「我說過,我是流氓!」
風雪君苦笑起來,淡淡的說:「你是個有趣的流氓。」
楚天側身走到她面前,疾然的摟住她的蠻腰,露出讓風雪君前晚熟悉的壞笑:「我這個流氓不僅有趣,還很好色,風組長,咱們可是有諾言在先,三天之內結案,你要陪我半夜的呵,莫非你想要食言?」
風雪君臉色潮紅,呼吸迅的急促起來,她努力的想要掙開楚天的懷抱,無奈自己的力氣在小屁孩面前根本沒用,望著楚天漸漸靠近的嘴唇,她緊緊的咬住紅唇並閉上眼睛,以無聲的行動抗議他的輕薄。
剩餘寸許之間,楚天輕輕歎息,終究還是放開了她。
等風雪君睜開眼睛的時候,楚天已經踏出了房門。
忽然,她心裡莫名的失落!
小流氓,你就不能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