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見狀大驚,唐天傲現在如此衝動,萬一被楚天糾纏住,幾百號幫眾就根本無法離開了,因為自己不能把這位少爺留下。
於是他沉聲喊道:「唐少爺,我們撤!」
唐天傲頭也不回,蔑視的回應:「殺個楚天有什麼難的?方堂主如果貪生怕死,盡可帶人離去!」
***!方俊恨恨的暗罵,隨即喊道:「留下十人跟我斷後!」
方俊的親信閃了出來,緊跟在他的身後向唐天傲靠攏,面對撤退的唐門幫眾,據點的十幾個帥軍兄弟沒有追趕,不是他們不想去追殺,而是沒有多少力氣,更主要的是,楚天要他們守住的是帥軍據點。
最後四名唐門外圍幫眾殺向楚天,挾帶著雨水的開山刀直取楚天的腦袋,楚天沉著的撥開敵人的開山刀,並用灌滿力量的戰刀震得那人中門大開,遂一腳踢出,閃電般命中他的胸口,此腳勁力十足,那人仆地倒跌。
他的跌倒還撞翻了後方三名唐門幫眾。
下一刻,唐天傲橫在楚天面前。
楚天收刀而立,面對著陰沉的唐天傲,心裡清楚這位唐家少爺對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在京城的達官貴人面前折了他的面子,但也不以為然,於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唐少爺,好久不見啊,想不到你竟然會來鄭州?」
唐天傲沒有過多的廢話,冷冷的說:「我要你死!」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砍刀就劈向楚天,招數凌厲,功力深厚,刀鋒直刺楚天,帶起的勁冽風聲,足可令人膽寒,楚天爽朗長笑,左肩聳動避開橫斬而來的砍刀,右手健腕輕抖,鳴鴻戰刀化作黃芒,疾挑敵刀。
「噹!」鳴鴻戰刀挑中砍刀,唐天傲確實了得,砍刀在楚天勢大力沉之際只盪開少許,豈知楚天的鳴鴻戰刀就趁剎那的空隙,稍微回勢就奔雷掣電般疾劈進去,直取唐天傲面門,刀法迅快精妙得令人難以置信。
唐天傲魂飛魄散的丟掉砍刀,拚命向後閃避,楚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取勝機會,腳步挪動跟了上去,退至幾米開外的唐天傲臉上忽然閃出詭異之色,兩手猛然向前揚出,數以百計的毒針隱藏在雨水中射向了楚天。
此招陰險毒辣!
但可惜他遇見的是楚天,楚天向來知道唐天傲喜歡使用暗器,今天跟自己提刀砍殺必定有陰謀,所以心裡始終對他有所防備,因此見他抖動雙手,就知道這小人出暗器,忙向側滾動躲過致命的毒針。
後面的兩名唐門幫眾躲閃不及,被毒針射中。
慘叫聲起!兩名唐門幫眾頓時倒地身亡。
方俊痛苦至極卻也無奈,現在不是『教訓』唐天傲的時候,支援帥軍的腳步聲依稀可辯,片刻之後就能把這裡包圍,於是忙率著八名唐門幫眾護住唐天傲,喝道:「唐少爺,你趕緊先走,這裡由我們搞定!快!」
唐天傲沒有答話,眼裡依舊射出怨毒。
見到兩名唐門幫眾七孔流血,楚天忽然想起杜劍明的挫骨揚灰,心裡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眼裡流露出無盡的殺機,他起身橫對被方俊他們護住的唐天傲,氣勢陡然間攀升至莫可測度的巔峰境界。
陰森冰冷的鳴鴻戰刀遙指敵人,楚天臉上閃過淒然之色,冷冷的哼道:「我就奇怪,你們為什麼要把杜堂主他們挫骨揚灰,原來是擔心被人現你們勝之不武,唐門,太讓我失望了,唐天傲,你今晚死期到了!」
方俊能夠見到帥軍兄弟的影子了,知道唐天傲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忙厲聲喝道:「唐少爺,快走!」
唐天傲咬咬嘴唇,扭頭就走人。
楚天踏前幾步,玩味的說:「想走?沒門!」
話音落下,可兒率領人就出現了,嚴密的堵住了唐天傲他們的去路,張東平他們也趕到了,全部站在楚天的身後,整個街道完全被帥軍兄弟掌控,方俊幾個人顯得有點孤伶,甚至有點悲慼,誰都知道他們必死無疑。
楚天望著臉色凝重的方俊,淡淡的說:「方堂主,在我遇見的對手之中,你的謀略和膽識是最讓我佩服的,其實今晚你也可以全身而退,但卻被這個小人的衝動而搭上你們的性命,還激起了我的殺心!」
方俊抹去臉上的雨水,輕輕歎息:「謝謝!」
楚天呼出幾口悶氣,眼睛凝聚成芒的道:「方堂主,看在你敬重帥軍兄弟的份上,我今晚也給你生路,你只要把唐天傲留下,你和剩餘的唐門幫眾可自由離去,唐天傲毒殺帥軍兄弟,我今晚必要殺之!」
方俊苦笑起來,緩緩的道:「我知道,你要給兄弟們交待;但是,我也要給唐大哥交待,所以我不會把唐少爺留下,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殺他,如果想要他的腦袋,那麼你就踏著我們的屍體過去吧。」
楚天指著百餘帥軍兄弟,淡淡的說:「他有機會活命嗎?」
唐天傲環看著周圍,至此才感覺到恐懼,所有帥軍兄弟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如果落在他們手裡,恐怕是生不如死,因此扭頭向楚天喊道:「楚天,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敢殺了我,我父親必定要你人頭落地!」
楚天爽朗的笑了起來,不置可否的回答:「要我人頭落地?這個願望不僅是你父親的,還是很多人求神拜佛的心願,而且不要拿你父親來壓我,唐門跟我對戰至今,有幾場仗是徹底勝利的?杭州?還是鄭州?」
唐天傲臉色巨變,卻也啞口無言。
方俊提刀望著楚天,帶著最後的落寞開口:「楚天,方俊沒有別的要求,我今晚死了之後,請你放過我剩餘的千餘幫眾,讓他們都回沿海去,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你就做做善事,少殺千人吧。」
楚天沉默許久,平靜的回答:「盡人事,聽天命!」
聽到這六個字,方俊滿意的點點頭,這就表示楚天答應自己的要求了,只要唐門幫眾不生出什麼事端,楚天就肯放過他們,當然,如果唐門幫眾還要生事,那麼他就會不惜代價的把鄭州唐門剷除乾淨。
方俊踏前幾步,緩緩的說:「來吧!」
楚天輕輕歎氣,揮手,百餘帥軍兄弟壓了上去,忽然,遠處一聲長嘯,一個人影縱躍挪閃的從房頂落在楚天面前,動作行雲流水,完全無視周圍的帥軍兄弟,淡然的面對楚天,平靜的說:「少帥,我是來救人的!」
楚天淡淡輕笑,冷冷的說:「烈翌,你要救誰呢?」
烈翌沒有看周圍的人,淡淡的說:「方堂主和唐天傲!」
楚天堅決的搖搖頭,盯著神情自若的烈翌道:「你覺得能救他們嗎?」
烈翌誠實的搖頭,緩緩的回答:「不能,但我還是要救!」
這傢伙老實的實在有趣,楚天爽朗的笑了起來,話鋒偏轉道:「你恐怕不僅救不了人,甚至會搭上自己的性命,我絕對相信自己可以把你留下,無論你的刀多麼厲害多麼霸道,你都無法從包圍中闖出去。」
烈翌再次點點頭,歎道:「所以我是來換命的!」
楚天微微皺眉,問道:「換命?」
烈翌拍著自己的胸口,平靜的回答:「換命!用我烈翌的命來換取他們的命,只要你把他們放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要殺我,我絕不還手!」
楚天饒有興趣的望著他,淡淡的問:「你的命有那麼值錢?能夠換唐家少爺和唐門堂主的命?雖然你顯示過強大的實力,但今晚想要換他們的命,就拿出你的絕學來,如果想讓我對你的命感興趣,那就擊敗我。」
烈翌沒有說話,但右手已經握在唐刀。
人如刀,刀如人,楚天不得不承認烈翌是個霸道的刀手,當他的手握在唐刀的時候,整個人就如熊熊燃燒的戰場上一點永不溶解的冰雪,無論形勢如何凶險,死神如何接近,他仍以冰冷自若的心境去應付化解。
楚天平靜的開口:「請出招!」
烈翌緩緩踏前幾步,殺氣已經不見,只是本來人影卻變得飄忽不定,難以琢磨,楚天雙目奇光大盛,目光深注的凝望橫在胸前的鳴鴻戰刀,似如入定老憎,對烈翌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異的進攻方式不聞不問。
真是個高手!烈翌心裡暗讚。
「鏗!」唐刀瞬間出鞘,一切只能以一個快字去形容,生在肉眼難看清楚的高下,楚天「感到」烈翌拔刀時,唐刀早已經離鞘劈出,化作閃電般的長虹,劃過三米的虛空,排山倒海的劈向楚天。
遠在數米之外的楚天心裡暗驚,感到週遭所有的氣流和生氣都變得停滯,都似被烈翌這驚天動地的唐刀吸收的絲毫不剩,一片生機盡絕,死亡和肅殺的駭人味兒,應付如此凌厲之刀,仍只剩下硬拚一途。
周圍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換成自己根本無法對抗。
楚天挺直身軀,全身衣服無風自動,形態變得威猛無濤,與狀比天神的烈翌相比毫不遜色,鳴鴻戰刀石破天驚的擊出,連續作出玄奧精奇至乎任何形容的玄妙變化,卻又是毫無偽假的轟在唐刀鋒銳處。
帥軍兄弟暗暗喝彩,想不到少帥如此神威。
方俊也露出欣賞之色,同時感覺到生機升起。
「噹!」勁氣橫流滾蕩,兩人觸電般退開,烈翌轉身迴旋,唐刀平平無奇地再往迎回來的楚天橫掃,這刀並不覺有任何不凡處,但卻慢至不合常理,偏是楚天卻清楚掌握到烈翌此刀寓快於慢,大巧若拙。
雖不見任何變化,但千變萬化盡在其中,如天地之無窮,宇宙般沒有盡極。烈翌未能在度和內勁上壓倒楚天,所以改以刀法取勝,應變之高妙,教人歎服,楚天卻以千變萬化的動作,似進似退、欲上欲下。
鳴鴻戰刀施出玄奧莫測的手法,迎上烈翌渾然無隙,天馬行空的一刀。「噹」!楚天的鳴鴻戰刀近乎神跡般頂住烈翌的刀鋒,時間像凝止不動,兩大高手凝止對立,像四周的羅漢般變成沒有生命的塑雕。
可兒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閃現著溫柔的光芒。
那是崇拜和愛慕的交織。
楚天輕輕歎息,收回鳴鴻戰刀。
烈翌也讓唐刀入鞘。
雖然兩人沒有分出勝負,更沒有人受傷,但楚天心裡清楚,用烈翌的命換取方俊和唐天傲,不僅可以過了自己的關口,也可以向帥軍兄弟們交待,何況楚天對於烈翌還有其它目的,所以他適可而止的收刀。
楚天扭頭向帥軍兄弟,淡淡的說:「讓方堂主和唐少爺出去!」隨即盯著唐天傲說:「唐少爺,今晚算你命好,有人拿命來跟你換,不過你最好趕緊回去深圳躲起來,否則明天會無數帥軍兄弟追殺你。」
唐天傲臉色巨變,握緊拳頭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方俊急忙拉走,現在身在帥軍包圍之中,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萬一惹火了楚天,恐怕就會再起變故,到時候別說烈翌了,就是唐榮親自來也救不了他們了。
望著緩緩離去的方俊,烈翌輕輕歎息:「方堂主,回去告訴唐老爺子,欠他的情,我已經還給唐少爺了!」
方俊痛苦的點點頭,今晚所有的損失都比不上烈翌,唐門少了這個大將,以後如何應付帥軍的精兵強將?如果他也可以用命換人,他想拿自己的命去換回烈翌,隨即眼睛掃過依舊傲然的唐天傲,止不住的輕輕搖頭。
生子如此,悲哀!
今晚之戰,唐門算是慘敗倒地,圍殺之戰,葉家好手和唐門幫眾死傷近千人,攻擊帥軍據點原本讓方俊拿回幾分綵頭,結果因為唐天傲的魯莽,不僅差點失去了眾人的性命,還讓楚天瞭解到杜劍明的死因。
讓帥軍知道杜劍明死在毒針之下,就會讓近千帥軍殘酷報復,更主要的是,還讓烈翌的命留給了楚天,他的生死變得莫測起來,但至少可以肯定,烈翌是回不了唐門了,想不到鄭州的對戰會到如此地步。
雖然鄭州唐門幫眾還有兩千人,相比帥軍剩餘的七百人還是佔盡了優勢,但方俊已經生出憂慮,甚至怯意。
等他們離去之後,楚天望著烈翌,意味深長的說:「竟然你的命是我的,那麼,我要你殺人,你做不做?」
此話問得狼煙四起,烈翌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緩聲說道:「唐門的人不殺!」
楚天點點頭,淡淡的說:「那就替我殺葉家的人!」